甘泉宮附近的宮女們,似乎都被收買過,盡管柳懷義鬧出如此動靜,也不見得來一個人。
玄司北輕輕掃了一眼站在柳懷義身后的太監,將他們的面孔一一記下,袖中的手,幾欲將指風彈出,卻仍然忍下。
柳懷義見這個女人臉上不見害怕的樣子,心下暗道她還不懂宮廷的恐怖,親自拿著簪子,一步步走來“想得到圣寵也不掂量著自己幾斤幾兩。”
他初被姬無朝挾進宮的時候,就像這個女人一樣天真什么禮義道德,在這里,只有利益才是真,只有權勢,才能讓人更長久的生存下去。為了他今后的舒坦日子,對他有威脅的人,應當趁早除掉。讓一個完美的女人變得瑕疵,她便永遠沒有得到圣寵的機會。
“圣寵”想到姬無朝對自己做過的事,玄司北面色沉了下去,“不需要。”
說罷,竟向前一步,猛地一把奪了柳懷義手里的簪子,往花叢中一丟,遂即,仰頭對他挑釁般的一勾唇,轉身就走。
囂張。
柳懷義從未在宮中見過如此囂張的女人,他這招也用在其他宮妃身上過,但那些女人,一看四周沒人,呼救也沒有反應,一個個都嚇得花容失色,可這女人,竟然如此鎮定的搶過了簪子挑釁嗎
每次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妃子們在自己面前哭叫求饒,他總是能得到高人一等的快感,這女人的反應,敗了他的興致“小李子,抓住她。”
一個連武功都沒有的弱女子而已,有什么好囂張的
看著太監們一個個都圍了過來,玄司北的眉頭輕輕一挑,平靜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扎入柳懷義的心臟“我初進宮時,根本想不到,柳君竟然只有此等手段。”話語中,似乎帶著一絲可惜,偏偏他本人面目表情無比淡然,像是對一件事物的中肯評判。
想來,若不是姬無朝的偏愛,柳君這種人,在皇宮里應該活不過三天。
就是這種態度,戳中了柳懷義最敏感的一根神經,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自以為是,將他們這些平民出身的人貶得一文不值,手段手段還分什么高低貴賤只要能達到目的,管他什么手段,笑到最后的,不一樣是他么
見柳君的目光變得越發不善,玄司北精致的面容揚起一抹溫潤無害的笑“柳君,如果我是你,我大有千百種辦法,讓皇上獨寵我一個。只是爭寵,我還真是不屑。”
“自命清高。”
柳懷義冷笑,雖然明知道她這是激將,但還是制止了那些太監們。
他不能忍受所有人再用看待市井之民的眼光來看自己了,現在連皇上都要聽他的意思,他應當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走。”他冷冷拂袖,意味不明地看了玄司北一眼,便帶著手下人離開了,臨走前,還丟下一句警告的話,“你等著。”
玄司北靜靜目送著他們離去,因真氣而擺動的衣袂,緩緩平靜下來。
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了么真是激不得。他真想看看,姬無朝要護他到什么時候,究竟能多沒原則
他緩緩抬手,張開手掌,掌心中赫然是一枚玉佩,玉佩背面還刻著一個“義”字。
那是方才他忽然一個箭步向前,在奪走柳懷義手中簪子的時候,悄悄在他腰間扯下的,看樣子,應該是隨身之物吧。
當柳懷義黑著一張臉,抱著古琴找上門來的時候,宋悅正在書房外頭百般設計,挽留莫清秋。
姬無朝以前又不大理朝,所以留給她的記憶里,關于如何煉丹的倒是占了一大部分,關于朝堂中人的一小部分,根本不能給她多少有效信息,所以,為了更好的分辨忠奸,大致了解目前朝政情況,她有必要先問問莫清秋的看法。
“你不是喜歡下棋嗎,朕剛好處理完了奏折,來,陪朕下一局。”宋悅扯著莫清秋的袖子,把他往石桌上拉,“來,和朕聊聊”
畢竟穿在姬無朝的身上,為了避免被朝臣以為是鬼上身,她得慢慢改變。要是下了朝就一臉嚴肅認真的找這個清秀小哥哥談心,或許會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