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一眼掃過去,看到的盡是熟面孔中午來賀壽的四品以上的官員,因為家在城中,中午之后就全都回去了,而如今住在皇宮里的都是一天之內回不了程的,比如說各國來的使臣。
司空彥見轎輦中的三道人影,雙眸微微一睜,定定看著中間一道熟悉的影子。
隔著一層幾乎遮擋不了光線的薄薄紗簾,宋悅瑟瑟發抖地坐在中間,一動也不敢動。
趙夙也是半抬著頭,面色呆滯地看著宋悅的身影“齊、齊晟竟”
輦車停了下來,在眾人或探究或震驚的目光中,齊晟長臂一攬,正要攬住宋悅的腰把她帶下去,宋悅卻先一步閃身,先他們兩個跳了下去。
這樣不符規矩的舉動看得下面的趙夙心驚膽戰,宋悅卻立馬在齊晟怪罪之前,向他伸手,將他扶了下去。
齊晟面色稍緩,玄司北卻冷笑了一聲。
宋悅只當沒聽見,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中,硬著頭皮扶著齊晟送入宮殿。
殿門一關,眾使臣面面相覷,互相交換著眼色。
方才皇宮里搞出那么大動靜竟這么詭異收場了更令人生疑的是,齊皇自始至終都沒露出過半點不悅,那個不知來路的女人也沒被扒了皮,還有同輦的那個受傷男子,單看衣服,好像是今日在大殿上鬧的燕國來使吧
他們三人的氣氛怎么有些詭異
宋悅好不容易軟言軟語答應著齊晟,把他應付過去了,見他臉色逐漸轉晴,才安下心來去太醫院看玄司北的傷勢。
因為他的傷要靜養,便單獨住在一個小屋中,她進去的時候里面安安靜靜,只有一個漂亮的宮女端藥候著。玄司北眉頭皺得死緊,就是不肯喝藥。
“怕苦”宋悅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小宮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下去吧。”
齊晟這個不安好心的可惜他錯估了玄司北對女人的忍耐力。就算是漂亮女人,他也厭棄得很,更別說動心。
等到屋子里只剩他們二人,玄司北面色這才恢復平靜,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宋悅知道,他不說話的時候,心情多半不太好。只是,自她復活后,他絕不會干擾她的行動,就算委屈,也不會質疑她的決定。
她嘆了口氣,坐在他床邊,認真道“我剛正面迎了齊晟一掌,大概知道了個層次你就算不曾受傷,單打獨斗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必須另想辦法,避免正面沖突我不想你死。”
玄司北默默捧著她包著傷布的那只手,細密的眼簾緩緩垂下。
“宋悅受了內傷。”他突然肯定說道。
宋悅本能地將手抽回,一面瞪了他一眼,他卻不依不饒,抱住她的腰,支起身子貼在她的后背,低聲道;“宋悅身上有十三處刀傷,是突圍時被那些黑衣侍衛給劃的,肩頭有一記掌印,是為擋齊晟對我下的死手我抱著你的時候,掌心甚至能感受到你心臟的跳動,卻感覺離你很遙遠,因為你從來不對我說一聲苦,只一個人默默承受著。”
宋悅揉了揉他腦袋,輕描淡寫“我習慣了而已。”
“可你擋在我面前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寧愿死,也不想讓你受半分委屈,更何況親眼看著你在我面前受傷疼的人是我。”
“”宋悅沉默片刻,捏起他的下巴,垂眸看著他因失血而有些蒼白的臉色,忽然高深莫測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親眼看見你為我受傷,我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