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灣另一間破舊的客棧中,商遠重新點了一遍手里的銀票,卻仍然心神不寧。
那個漂亮得稱得上驚艷的女人……
越回想,就越覺得那張臉熟悉。
可惜她化妝時都關上了房門,他之前也沒注意看她的本來面貌,不然,或許會更早發現。
他重新收拾好行裝上路,回到秦國復命。
“十七公主讓微臣先行回宮復命,燕國的確如皇上所料,正處于新舊交替之際,但因為魏國的覬覦,內斗得并不厲害。再一個就是姬無朝的勢力太弱,大權幾乎被相國掌握住,姬無朝又已經立后,我們原本的計劃行不通。”商遠低頭道,“不過公主心中已有計較,如若她能控制住玄司北,或許能吹吹枕邊風,占些便宜。”
“只有一個魏國?”秦皇的聲音威嚴中帶著幾許疑慮,狹長的鳳目瞇成一線,“趙國那老不死的不是最恨燕國了么,竟然沒動靜?”
“趙國……不知為何,已經退了兵。”
“他竟然會放燕國一馬?”秦皇嘴角勾起一個冷諷的弧度,“算了,此事朕再另派人暗查,近日快到齊皇的生辰,你就再去齊都臨淄一趟,替朕表達表達心意。”
“是。”
商遠離開之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宮殿中常掛的一副仕女圖。
短暫的一眼初瞥,在腦中形成了強烈的印象,剛好與記憶中的影子重合交疊,變成一個立體而鮮活的人。
他身形一僵,竟然忘了告退,只死死盯著那幅畫。
秦皇有幾分不悅的敵意,似乎對畫中的人很是在意,警覺問道:“做什么?”
“這、這個人……”商遠的腦子幾乎亂成一團,特別是在皇上那冰冷而威嚴的目光凝視下,更是喘不過氣來,“這個人……微臣像是曾經見過。”
“呵。”一聲彌散于空氣的輕笑。
秦皇緩緩站起,目光落在那副畫上的時候,變柔了些,嘴角冷硬的線條也逐漸化開。他淡淡起身,立于畫前,端詳著那個女人:“不可能的。”
商遠這才意識到心中的怪異感何來。
這畫已經在殿中掛了不知道多久,成畫時間至少要早個十年八年的,再看那姑娘的年紀,最多十七八,那時候恐怕還是個女童。
“她若是還活著,估計也已不復容貌。”秦皇嘴角掠了一下,在商遠震驚的目光中,竟然淡淡笑了笑,才恢復了原本淡然自若的威儀,“數一數,已經十六年了……”
“十六年?”商遠暗自心驚,想了想,卻無法磨滅心中的奇異,畢竟兩人實在是像,“皇上說她已經死了,那有沒有這種可能……她有個姊妹或是女兒留在這世上?”
“不可能。”秦皇嘴角抿起,“她是個孤兒,沒有什么姊妹,第一胎就難產而死,生下來的是個男嬰,完全襲承她男人的嘴臉,和她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商遠低頭,懇切說道:“可是……微臣近日當真親眼見到一個如同畫像中走出的女子,當時就聯想到了宮中這幅畫。這眉眼、這神態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怎么會……?”秦皇驚詫抬眸,“此話……當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