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缺不缺的,愛卿這是哪里的話!”宋悅有一小陣心虛。
為什么要突出那個“又”字……
“皇上日理萬機,若是放在平日,哪有時間哄微臣開心。”司空彥淡笑著,一雙溫柔的眼睛微彎,心里如同明鏡,卻不尖銳出言,“除非……皇上又看上了什么東西,又礙于面子不與微臣明說。”
宋悅瞪了他一眼。
真能揣摩圣意。
她上次國庫缺錢的時候,就是這么把司空彥哄開心,要到一筆橫財充入國庫的,他心里分明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卻從不回絕。
“無論皇上需要什么,只要臣能做到,就必定竭盡全力。”司空彥下意識去握住她的手,卻伸到一半,又僵硬地改了軌跡,解釋道,“畢竟皇上是救臣性命之人,不僅有恩于微臣,也是司空家的恩人。”
他以為他這已經是向天借來的壽命,只想在最后的時日里陪伴在她身側而已。不想,正是這么一個任性的舉動,卻救了他的命。
她竟然治好了他。
起初他還不信,趁著被家主召回的時日,特意問了神醫自己的身體狀況,可在神醫的一番檢查下,竟發現他當真奇跡般的痊愈,先天的病弱不足落下的病根也全不見。
前二十年,他為司空家而活,也為家主掙得了該得的東西。那么今后,他的命就是她的。
“其實還是鹽礦的事兒,齊晟那個小心眼兒,又往燕國施壓。若沒有點真東西,怕是難堵住齊國使臣那張能說會道的嘴……”
兩人在涼亭里低聲說著,兩顆腦袋漸漸越靠越近,不知不覺影子便已偏斜。
“……我知道齊晟是獅子大開口,可齊國使臣來都來了,就算打發他們回去也不能沒個由頭,齊晟什么性子我算是摸清楚了,我得給他個臺階下,不然說不準又發什么瘋。那處鹽礦反正原本就是他們的,讓回去就讓回去……”
“可是……”
正在思考鹽礦之事的兩人并未察覺,一道白影無聲無息站在了不遠處的樹叢下,正緩步從他們身后的西面走上石階。
“你看……”宋悅變著花樣將水果剝皮削開,正拿起一瓣遞給司空彥,忽然覺得脖子后邊涼颼颼的,忍不住往后一看,正對上玄司北幽幽投來的目光,“愛、愛卿?!”
他怎么來了!
“皇上說還有要事,便讓微臣處理剩下的奏折,那時微臣還在疑惑究竟是何事讓皇上如此心急……”他輕輕瞥了一眼桌上的瓜果茶水,“現在看來,果然是件‘要緊事’。”最后三個字,聲音咬得有些重。
這時,小順子也正好跑了上來:“皇上,莫統領那邊的賞食已經賜下去了,統領大人似乎是第一次見如此炮制的食物,非常歡喜,特意要奴才來回個話。”
宋悅:……
莫清秋說好吃,她是高興。不過就不能換個時間來么!沒見司空彥和玄司北的目光都快把她盯出個洞了嗎喂!
司空彥停了筷子,面上未見不愉之色,只是笑容越發溫柔,越發富含深意。垂下長眸:“原來皇上也賜給他人了……臣竟以為皇上獨自召臣前來,是為……算了,是臣多想。”
“這……”宋悅額上沁出幾顆汗珠。
當初她得到調料之后心血來潮,根本沒想這么多,只想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這些為她做事的,被司空彥這么一說,倒像是圖他的財色似的……
“原來皇上賞賜了這么多人,卻獨獨繞開了臣。”玄司北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看似對她的賞賜毫無興趣,只是再怎么掩飾,眸中仍結了冰霜,默不作聲,轉身就走,“是臣不識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