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宮主的眼光何其精準毒辣,一眼就看穿宋悅的力不從心。
她知道大事不妙,面上仍然沉著不變,卻在呼吸之間猛地拽了一把商遠,在魔宮宮主出手之前,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那叫一個輕如鴻雁,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
行走江湖的俠士們,幾乎都將名聲與榮耀看得比命重要,誰也沒想到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劍客竟會臨陣脫逃。也就是這么一愣神的時機,宋悅已經扛著商遠跑遠了。
她鉆進大片茂密的樹林,幾乎是哪兒隱蔽就往哪兒鉆,一面又小心不留下痕跡。但畢竟她還背著商遠,腳步有些重,也不像一個人那么自由,速度稍慢,不一會兒就聽見周圍的樹叢有動靜,似乎魔宮之人已經打算封山尋人了。
“魔宮那四只瘋犬……咬得還真緊。”宋悅撥開一些草葉,自言自語地在暗處盯著愈發靠近的黑衣人,“他座下四個護法是屬狗的吧,怎么找到我的位置的……難道是嗅覺?還有那個小心眼的宮主,非得興師動眾來搜,不愧是邪道中人,不放過一個對手。”
“拔了他一個重要據點,他當然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肩頭,原本木頭似的毫無反應的商遠忽然直了直身,她以為他想下地,沒想到他只是毫無自覺地伸手攬上她的肩,像是害怕被丟下似的,反而攬得更緊了。
商遠雙眸直直盯著前方,她還以為他是專心致志觀察敵情,沒想到他又突然來了一句:“你真氣消耗過度,最后魔宮四大護法聯手的那一擊,打傷了你,是么。”
宋悅不答,卻暗道他好敏銳的觀察力。
“我這銀票,真是值得。”商遠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即便在這樣一面倒的悲觀局面,也不失從容,頗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勢,“敢問兄臺哪路鏢局?如若開在秦國,今后我能照拂一二也說不準。”
“還是先等我們逃出包圍再說。”宋悅敷衍道。
……
燕國皇宮,高筑的宮墻上,不知何時蹲了一個極淡的白影。
宮墻外,水靈靈的女童仰頭望著哥哥,小聲問道:“真的是這里么,你是不是搞錯了?這里可是皇宮……那個四處張貼畫像,派眼線去各國找娘親麻煩的人也在里面!”
“我也曾懷疑過是那位司空家的少主,不過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燕都之人都傳他天生有疾,最多活不過三年,常年虧損的身子極難誕下后代,更別說我們并無先天不足。”墻頭的小男孩面無表情說道。
女孩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如果連他也排除了,那豈不是只有那個身居皇宮的玄司北?”
“小聲。”男孩掃了一眼無人的院子,眼神冰冰冷冷。直到確定無人,才警告道,“皇宮不比別處,極其危險,我們不能同行。”
他話只說一半,但身為妹妹的她卻能明白他的意思,嘴巴一癟,委委屈屈:“你想讓我守在外面,要是你出事了,我至少能跑掉?這么掉價的事兒……”
“你武功不如我。”
他一句話就堵回了她的一百句一千句,她的武功確實不如他,如果里面有什么連他也不能應付的,她去了也只有拖后腿的份兒而已。女孩兒咬了咬嘴唇:“我在外頭等你,若是宮門關閉之前你還沒出來,那我就帶人進去找你!”
“還算是識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