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無知。”玄司北眸子微微瞇起,嘴里吐出冰冷的四字。
幾乎與此同時,一道白影剪開月色,破窗而入,執劍劈向玄司北面門,劍氣鋒利得讓人難以呼吸。然而,即便面對如此兇猛的攻勢,玄司北依然紋絲不動,只一抬手,便在黑暗中穩穩當當捏住了劍尖。
“呵。”雙手持劍的小男孩站在月色照不到的黑暗中,冷笑一聲,卻因那只搭在劍尖上的手而輕顫——對方好強的內勁,只用兩指接刃,他的劍就近不得半寸。
若說旗鼓相當,他還有不服氣的理由,可這個對手不同以往,強得讓人摸不著他的底細。如果要挾娘親的是這個人……娘親身懷絕世武功卻不得不隱姓埋名,也說得過去了。
沒想到皇宮竟有如此高手。
“只身混進皇宮,是說你無知還是該說你膽大?”玄司北垂眸俯視著他,即便看不清面龐,也知他身形矮小,定然年幼,且非朝廷中人,“這些年在江湖中,本尊還未逢敵手,你區區二流武功卻妄行刺殺之事,不是狂妄?”
“想不到燕國朝廷中人也涉身江湖。”男孩冷冷抽劍,轉身就往窗邊疾走。
他本來只是在暗地里跟蹤玄司北,卻發現他睡在燕帝住的寢宮里,便直接殺了過來,想面對面質問,可真正站在這里,卻又有種本能的畏懼。
那人說江湖上未逢敵手,他所知道的,唯有一人——玄虛閣閣主,那是如同傳說一般恐怖的存在,真有人敢挑戰他,就如他所說的,是狂妄無知了。
“逃?”玄司北立刻彈出一道勁氣,依然清冷孤寂,雪白的面容毫無表情,“之所以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你難道沒猜到原因?”
“知道你身份的人,都被你殺了?”男孩兒被擊中,腳下一崴,耽誤了一下,就被攔住了去路,瞳孔一縮。
玄司北的攻勢來得兇猛霸道,情急之下,他使出娘親教的絕招保命,招式一化,變了步子,竟僥幸逃過一劫。
致命危機剛過,他來不及慶幸,連忙翻窗逃跑。本來他們速度差距之大,已讓他不抱希望,可這時身后之人忽地遲疑了一下:“這招誰教你的?”
這竟是他的獨門招式,就連玄虛閣中,也無人能學,再說若非面對強敵,他幾乎不用這些招數,這些年來,也就在和齊晟的比試中用過一次,再多些,就是和宋悅互相喂招時,偶爾一用。即便有人暗中學習,也絕對模仿不來。
男孩額上不知不覺布滿了汗珠,沒有回答玄司北的話,猛地沖出窗戶,向宮外逃去。玄司北似乎有所察覺,目光恍惚了一下,見護衛已經去追,便直接命禁衛軍封鎖了皇宮。
“這個動靜鬧得有些大了吧,只是抓一個幾歲的小孩兒,不至于把皇宮里里外外都搜一遍……”李德順看著一片片燈火亮起,有些不安,“這才半夜呢,要是讓人知道我們抓個孩子都這么費勁,免不了會有閑話……”
“他武功路數不一般,不是普通人能捉住的。”玄司北目光遙遠,意味深長。
李德順驚了一下:“那……大人的意思是……親自去捉?這怎么了得,會失了身份的!”
……
被護衛窮追不舍的小男孩正沿著宮墻奮力跑著,忽然在一個拐角被推向一邊,一雙手迅速捂上了他的嘴:“噓,別出聲,趕緊換上這個!”
他這才看見自家妹妹一身小宮女的打扮,還給他塞了一身太監的衣服。
“娘親把變聲鎖看得可嚴了,我沒偷出來,只能這樣了。你瞪我干嘛?我這不是看你一個人進去,擔心你,才想著給你準備一條后路嘛……”女孩兒的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