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芪貞獨自在靈堂守著,燭光昏黃,冥紙隨風凄然飄落。
沈芪貞在嫁進來之前,已是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她此刻,只覺得腰酸背痛,膝蓋發麻。
沈芪貞試著活動手臂和腰肢。
“累了,就起來休息一會兒吧。”
沈芪貞抬頭,卻見裴言立在那里,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裴言朝沈芪貞點點頭,“少夫人,這是守靈的宵夜,您用一點吧!”
“我起來,會不會不合適?”沈芪貞不太懂得大戶人家的各種規矩。
裴言笑了笑,“你又不是鐵打的,稍作休息無礙的。老夫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邊說,裴言邊將那燉盅打開,安排在桌上,示意沈芪貞。
沈芪貞心下一松,立馬就想起身,卻不想膝蓋酸麻,壓根使不上勁,差點摔了,幸而裴言眼疾手快,服了一把,才站穩了腳。
“少夫人,您小小心著點!”
“謝謝!謝謝!”沈芪貞覺得有些尷尬,她不太習慣被人口一個夫人的稱呼,更不喜歡有人服侍自己,何況,霍家這么年輕的管家,男女有別,總是尷尬。
“我站一下,血脈通暢了,就好了。”
裴言感覺到沈芪貞的拘謹,隨即丟開手,回到桌邊,擺弄餐具。
不一會兒,沈芪貞挪著不利索的腿腳,走到桌邊坐下。
肚子著實有些餓了,一大早就沒吃過什么東西,眼前的粳米白粥,還有兩個糕點,讓她食欲大開。
裴言瞧著,眼眶里泛出一絲暖意,“少夫人,再挨一日,后天就可以出殯上山了。”
沈芪貞大口爽快的吃著,點頭道,“沒事兒,我窮人家的孩子,什么苦沒吃過,不就是跪兩天,逝者為大,沒事的。”
說完,她又大口的咬了一個奶酥卷子,吃得格外香甜。
裴言不知為什么,突然覺得沈芪貞十分親切。
“少夫人,令尊,我已經贖出來了,還安排在您家老宅,老爺子身體不適,我也給他請了大夫瞧了,吃了藥,他沒痊愈之前,都會有人過去照應的,你大可以放心了。”
沈芪貞停住,握著酥卷的手,緩緩放在桌上,半晌,才哽咽道,“多謝。”
“少夫人,只為了二百銀元……值得么?”裴言定定的望著沈芪貞的側臉,沈芪貞吃了滿嘴的東西,腮幫子鼓鼓的,卻依舊能看出她的失落。
見沈芪貞沉默不語,裴言收拾情緒,淡道,“這話本不該我們做下人的問的……”
“不!你能這么問,我們是不是算朋友了?”沈芪貞打算裴言,轉眸望著他。
裴言凝眉,隨即輕輕的點頭。
沈芪貞微微一笑,揚起臉,望著天花板,邊嚼邊道,“人各有命,或許這就是我沈芪貞的命運吧!不過,我向來都是不會隨便向命運低頭的!”
沈芪貞低頭喝了一口粥,擦了擦嘴唇,大眼一眨,笑道,“再說,我以前是窮人家孩子,吃了那么多苦,現在我能嫁進霍家,總算是吃喝不愁了,這也是好事吧!即便大家都不待見我,但是總不至于餓著我吧!你瞧,我不是馬上就有了你這個新朋友,還吃飽了肚子。”說完,沈芪貞將手里吃得底朝天的碗頑皮的朝裴言示意。
裴言聞言,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姑娘還真是樂天豁達。
“對了,裴管家,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沈芪貞試探性的望著裴言。
“少夫人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