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無聲,上面清晰的刻著沈門阮氏巧云之靈位。
“娘,今日,是您的忌日,記得回來吃一口女兒親手做的飯菜,還有您在世的時候,和女兒一起釀的酒。這些時日,發生太多的事,女兒嫁人了,沒來得及跟您說,若是您泉下有知,今晚,你可不可以來女兒的夢里,女兒有好多話想和您說……”沈芪貞有些哽咽,奈何還有其他人在場,她只得收拾了心情,去一邊燒紙錢。
眾人都在燒紙錢,也沒人叫霍天麟,哪知他瞧了幾眼沈芪貞,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咚”一下,跪了下去,嚇得裴言和連翹都愣住了。
沈芪貞緩緩站起來,瞧著他。
“娘!我是您的女婿,霍天麟,沈芪貞已經嫁于我為妻,希望您在天之靈,能保佑我們!”說完,霍天麟磕了一個頭,又起身,將香插在香爐里,而后,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沈芪貞不知霍天麟到底是為什么而來,又做這些,她趕忙和連翹一起,收拾了供桌,將飯菜擺了出來。
霍天麟自顧自的端起飯碗吃起來,然后又對站在一邊的裴言和連翹道,“你們也坐下吃吧,這不是霍家,我娘也不在,我沒什么的。”
連翹看看裴言,裴言示意她遵從命令,于是,四個人就這么尷尬的吃著飯,霍天麟不知怎了,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桌上的槐花釀,不多一會,那一壺就完了。
“你別喝了!”沈芪貞握住酒壺,“在我們家喝醉了回去,老夫人又該說我的。”
霍天麟已經微醺,道,“怎么,你怕我娘?你也怕我娘?我是不是連喝酒也要你們批準了?”轉身,霍天麟對連翹道,“丫頭,去,給我倒酒。”
連翹看著沈芪貞,沈芪貞一嘆氣,起身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又給霍天麟拿來慢慢一壺。
霍天麟不論三七二十一,拿起來就自斟自飲,倒到第三杯的時候,酒杯卻被沈芪貞奪去,沈芪貞一仰頭,喝了,嗆得治咳嗽。
“咳咳……”沈芪貞眼淚都咳出來了,霍天麟卻笑了,“來,我再給你倒一杯!”
說完,酒杯又被注滿了。沈芪貞望著他,沒動。
“怎么?喝了一杯就不敢了?”霍天麟瞇著極好看到眼睛,挑釁的望著沈芪貞。
沈芪貞一咬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哎,少夫人!”連翹急了,卻被裴言拉走。
“裴管家,他們這樣……”
兩個人躲在拐角處,偷偷看沈芪貞和霍天麟。
裴言皺眉,道,“今天,大少爺心情不太好,興許和少夫人有話說,我們就不要站在那里了。這還在沈家,有我們倆在,也出不了什么亂子,就在一邊守著吧。”
連翹點點頭。
此刻,沈芪貞已經五杯下肚,頭暈眼花,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我說,沈芪貞,為了二百銀元,賣了自己,賣了自由,你甘心不?”
沈芪貞呵呵一笑,“不甘心能怎么樣?誰讓我們窮呢!這個世界,窮就是罪,哪像你,含著金湯匙出生,怎么會明白我們窮人的難處!”
“屁話!”霍天麟干脆對著酒壺猛的喝了一口,“你以為,家里有錢,日子就好過?家里有哪樣事情,是我自己愿意的?還不都是聽我娘的,什么規矩,什么綱常,什么責任……全是狗屁!”
沈芪貞笑道,“好了,你還有娘給你安排,你瞧我,我娘去世的早,我就是個沒人疼的野孩子一樣……我多想有個娘來教育我,管我,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不過也是,你這種紈绔子弟,本來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跟你廢話這些大道理做什么!對牛彈琴!”
霍天麟將就酒壺往桌上一拍,“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個紈绔子弟,一無是處?”
“不然呢?你還是蓋世英雄?出了霍家,沒了霍家,你算什么?你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吧?”沈芪貞說完,也不顧霍天麟的臉色難看,撐著頭傻笑起來。
霍天麟忽然冷下來,“是啊,姓霍,我不開心,可是,不姓霍,我算什么!”
正說著,霍天麟打開衣襟,從里面拿出一個米黃色包裹,放在沈芪貞眼前,然后霍天麟起身,跌跌撞撞的就要出門。
沈芪貞定睛一看,那桌上放的,竟是在糕點店看中的那包梅花雪片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