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看你王珂是糊涂了,兩個省怎么樣?是不是都在江南?”
“這怎么能算?長江以南有六七個省,難道都算老鄉?”
“孤陋寡聞了吧,你老家叫東吳,我老家為越地,聽說過越王勾踐嗎?他復仇滅吳,吳地歸越,我們算不算老鄉?再后來楚國又滅越,我們一起又歸了楚,還是老鄉啊!”
王珂站住了,真是說不過她。月光下,石寒露雙眼炯炯有神。“小石同志,你這是強詞奪理!”
雖然打嘴仗,王珂忽然覺得這石寒露真挺有意思的。兩個人默默地向前走,都沒有再吭氣。王珂偷偷地乜了她一眼,和吳湘豫、葉偏偏比起來,她才是那種江南水鄉小鳥依人的模樣,卻多了許多咄咄逼人的氣場。
她一定很眷戀部隊,眷戀這里的戰友情誼。
她一定在師野戰醫院干的也不賴,否則不可能推薦她上第二軍醫大,臨走還被選上參加黨代會。“小石同志,你知道我的通信地址吧?”
“廢話,我當然知道!咦,你希望我給你寫信?”
“我沒有別的意思哦,你別忘記承諾?”
“我什么承諾?”
“你答應讓你父親幫助我看看那本無字天書的。”
“那也用不著寫信,我倆以后就是同學,有啥事你直接來找我就行,用不著寫信。”石寒露還沒有忘記這一茬。
王珂笑笑,也不與她爭辯。“和你說一下,小石同志,師長讓我明天中午提前離會。”
“你說什么?師長怎么會這樣?”這點石寒露可沒有想到,也就是今晚是她和王珂最后一次單獨相處。剛剛相聚,轉眼就是分離,前后總計就是兩天。
“你離會后去哪里?回定縣嗎?”石寒露出現少有的溫柔。
“對,先趕回我們出公差的駐地,然后準備去西山。”
“你真要去挖沉船啊!”
王珂兩手一攤,聳聳肩。
“也許你到家就會回來。”石寒露還不死心,還在幻想這是一場誤會。
“小石同志,我早就做好了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王珂已經斷定自己上學的可能已經幾無可能,卻不忍傷石寒露的心。
“我說,你能不能別再一本正經地喊我小石同志,你喊我,喊我毛毛吧?”石寒露說。
“毛毛?毛毛是你的乳名。”
“嗯!”
“這個名字好,回頭我那頭小黑驢也叫這名字。”
“你,你敢!”石寒露可是昨天才知道救了王珂的那頭小黑驢的故事,可是話一出口,她又高興起來。“好吧,特批你那頭小黑驢,也叫毛毛。”
“咦!還有這樣的人啊,批準把自己的乳名叫在驢身上。”王珂想想就笑起來。
“你笑什么?名字就是一個代號,誰叫不是叫!”
直到很多年后,王珂結婚,才知道石寒露為什么改變了主意,同意王珂的那頭毛驢也叫毛毛,因為一喊那頭驢,就會想起她啊!
第二天下午一點多鐘,王珂就回到了營房,又讓羅紹環用連隊的小驢車載著自己去找霹靂測繪小隊。趕到蘋果園,發現已經搬走了很多天。根據劉大叔提供的線索,繼續向東偏南找,結果好不容易找到,說又搬到拒馬河北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