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你干什么?”
“也沒有干什么,只是了解一下施工部隊的情況,問我們還有什么困難,前后說了不到十句話。”王珂從容地回答,既不想欺騙老排長,又不太想說的太多。言多必有失,再說下去肯定露餡。
老排長胡志軍眉頭一擰,正想再問。谷茂林氣咻咻地跑了過來。
“排長,你看!”
王珂順著他的手向前一看,山路的左前方出現一條小岔路。
“看什么?”王珂故意佯裝不解,td谷茂林,你真是火場救兵啊。
“那個寺,有些古怪。”谷茂林神色嚴肅。其它的人喜歡看風景,王珂知道這谷茂林看物件可是入木三分,能看到地下數米深去。
“什么古怪?”老排長胡志軍可是從王珂這里,多多少少聽過有關于谷茂林的只言片語,他立刻被吸引住了。
王珂一聽,再看谷茂林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這里是九大處的第一處,長安寺。一座早被人遺忘,也無人問津的去處。
他和胡志軍一起順著谷茂林的手望去,隱約可見長安寺內,斷垣殘壁,滿目瘡痍。
雖然沒有來過,王珂以前可是從溫干爹那里,聽他聊過九大處的一些情況。
隱約記得,這座寺廟坐西朝東,占地大約五十畝,分成左、中、右三個部分。五十年代,這里辦過工廠,六七十年代,“備戰備荒為人民”時期,又駐扎過部隊。既有寺廟大殿,又有七八米高的青磚廠房。稍有點敬畏之心的人都明白,這是寺廟,怎么能這樣糟蹋老祖宗留下的遺產?
這里還能轉嗎?大門洞開,無人管理,說是一處,已經不是風景區了。
“古怪在哪里?”王珂問道。
“排長,股長,我們進去看看吧?”
既然谷茂林提議,就算是別人不去,自己也要進去轉轉。
“排長,你去不去?”王珂打定主意,他側目向老排長胡志軍望去。
“走,去看看。”
三人再不看副連長魯澤然一行,岔路前向左一拐,進到了一處,他們三人決定先從這里看起。
偏殿墻壁上還有曾經的住民留下的美女畫像掛著,落滿灰塵。谷茂林上前撣去陳年老灰,原來是七十年代初的一本掛歷。
月亮門因為頂端腐朽直欲坍塌,都快變成心形的了,穿越之時,王珂忍不住下意識地想伸手托托。從里面這間房看應是做食堂用的,還有賣菜小窗口。食堂的門口,有亂石堆成的假山一座,“山頂”是個大水缸,應該是原來貯水做的人工瀑布。
什么破地方?
再向里面走走?老排長胡志軍用征詢的目光看王珂。拄著拐的王珂走在這里是有點不方便。
而王珂此時,正不斷地看谷茂林。
從走進這個院子,谷茂林的兩眼就像探雷器一樣,左右掃描著。
這個中間的院子又分前后兩院,地面坑洼不平,雜草叢生,之間散落著幾十棵松樹、杏樹、玉蘭樹等。院子正中間有條東西向的磚鋪甬道,通向一座青條石砌就的臺階,階欄為漢白玉。漢白玉欄桿新一塊舊一塊,像打滿補丁的衣服,顯然經過不同年代的數次修補。
拾級而上,即見一古建群,標準明清風格的兩進四合院,規規整整,四四方方。中軸線上,依次有護法殿、釋迦牟尼殿和觀音殿前后排列,兩側有偏殿若干。前后兩進院由一左一右兩個月亮門連接。所有房舍均因年久失修而破爛不堪,
右邊部分,即寺廟北側,是更大的一個不規則邊形的院落,黃土地為主,樹少許。
但是,那里有一塊老石碑,四周是漢白玉的階欄。
遠遠望去,碑文整體漫漶,個別字跡依稀可辨。
一看到此碑,王珂和谷茂林不約而同,輕“噫”了一聲,兩人一起朝那邊走去。
在王珂的印象中,溫干爹說過,全世界只有國家圖書館收藏有此碑拓片一份二張(陰陽兩面)。取名“善應寺碑”,陰額同陽。
從這碑文,可以支離破碎地了解一些長安寺的歷史。長安寺最早建于明朝弘治年間,是按皇家廟的規格修建的。據稱,當年這里“規模宏麗,表表杰出”。明初這里,以塑像名冠京都西山諸寺。寺中所塑五百羅漢像,穿涯踏海,游戲百態。
“排長,這碑。”
“唔。”王珂一聽,谷茂林話里有話,他立刻走到漢白玉的階欄前,佯做看那碑文,實際上在偷偷地觀察谷茂林的眼睛。
老排長胡志軍也聚精會神看起碑文,他只看書法,不看內容。
兩人眼神一碰,王珂立刻明白了谷茂林的意思,這長安寺最大的古怪就是這塊石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