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排長,你們別誤會。我干爹說,今晚要變天,很有可能下雪,他要和我一起回場部,通知李大隊做好準備。”
“下雪?”兩個女孩一起叫起來,怎么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是的,可能雪還不會小。”
一聽下雪,吳湘豫首先想到了進山訓練,那會諸多的不方便啊。
“王珂,那我們把你們送過去再走。”本來還想認干爹的范曉昭,此時一聽要下雪,也有些緊張。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的她,深知下雪雖然不是緊急的事,但對部隊的行動來說,還是一件大事。
“天黑,你們先走咧,我們珂兒走過去。”
“干爹,范排長說的對,就是一腳油門的事,那我們趕緊走。”吳湘豫說著,抽身出來,給董偏方老伴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別急咧。”干爹董偏方轉身走進里屋去。
不一會,他懷里抱著四個包扎好的紙袋走了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說道:“這是阿膠芝麻糖和驢血丸,對女孩兒有好處。當零食也可當藥咧。”
說著一人兩袋,塞給了吳湘豫和范曉昭。
轉過臉來,又對王珂說:“這還是你小子的主意咧,以前阿膠不好伺候,現在做成糖塊和丸藥,吃起來也方便咧。”
阿膠這種貴重補品,高干家里長大的范曉昭,并不陌生,但那個年代,把阿膠做成芝麻糖,還有什么驢血丸,而且還是王珂的主意,頓時引起她的深厚興趣。
當然,也引起了吳湘豫和王珂的興致。吳湘豫早就知道王珂在南邵村時,關于對驢血和地下古井水的開發設想,她一直以為這是不太可能的事,尤其是驢血。能放出來,蒸成豬血那樣一塊一塊的“豆腐狀”就算不錯了。
生驢血看起來惡心,但蒸熟后焯水、沖洗干凈瀝干,坐鍋熱油爆香姜、蔥、干辣椒,翻炒變色加料酒,放大蒜以及其余調料,至大蒜斷生,出鍋裝盤,一盤香噴噴又營養的大蒜炒驢血就完成了,現在怎么還會做成……做成什么當零食吃的驢血丸?
像看穿了幾個人的心思,干爹董偏方對王珂說:“小子,你是不是也想嘗嘗咧?”
王珂沒說話,范曉昭已經走到桌子邊,打開了她的那兩個報紙袋。
報紙袋不大,每包也就裝了一斤多。三個年輕人,一齊向紙袋里伸頭看。
果然和猜測的一樣,黑乎乎的,和雞蛋黃差不多大小,一顆顆小圓球。
吳湘豫伸手拈了一塊,燈光下看了半天,有點像巧克力。
她用疑惑的眼光向干爹董偏方看了又看,那眼神似乎在問,能吃嗎?見董偏方點頭,她放進嘴里。
啊,甜的!
再一咬,里面竟然是脫核的紅棗。
哈哈哈,這是將紅棗或堅果浸泡在調制好的生驢血糊糊中,然后烘烤或風干、曬干的。不僅改變了紅棗的外形,而且筋道,口味純正,還有那么一點點嚼勁。
“這就是驢血丸?”吳湘豫叫了一聲,完全忘了大家都擔心的天氣。
干爹董偏方點點頭,說:“湊乎起的名字,算不上丸藥咧。不過每天吃幾粒,補氣養血、養心安神、改善睡眠,美容養顏,尤其對女孩皮膚,光滑水嫩那是忒好的藥咧。“
這樣一說,范曉昭立刻也拈了兩塊,一塊遞給王珂,一塊放在自己嘴里吃了起來。
除了樣子不好看,口感和味道還行。在這偏遠的西部山區,吃到這種半是零食半是藥的”小點心“,本身就算是另類口福了。
如果這件事,放到今天,像范曉昭這樣的高干子女,看到這樣一個報紙袋子裝的,甭說吃,可能連碰都不會碰。
可是那個年代,沒有”矯情“二字,人就是這樣樸實。
王珂一吃到嘴里,立刻就有了想法,但是人不耗盡所有的想法和期待,是絕不會說再見的。
王珂愛南邵,愛干爹愛干娘,更愛這里的一草一木。可眼下,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他咂巴一下嘴,立刻說道:”干爹,我們快走吧?“
”對對對,對咧。“干爹董偏方拔腿就向外走,他現在心急如焚。
兩個女孩也顧不上看其它的東西了,匆匆和董偏方的老伴、翠蘭打了一個招呼,緊跟了出來。
一走出小院,眾人立刻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意,雖然無風,但仍然是干冷干冷的。而且這種冷,與冬天的那種冷還不太一樣,如果不留意,是感覺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