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自打被捆上那刻起,他就知道他完了,這會兒陳福來問話,他立馬就竹筒倒豆子的吐了個干凈。
他只是個院子里做灑掃等粗活的小太監,每月只有月錢五錢,可是家里卻有重病臥床的老爹和一個才剛剛十歲的兄弟,但是他也知道四爺的規矩嚴,不讓他們和后院的人來往,而來前頭辦事的人,自然不會打賞他這個小太監。
每個月的五錢銀子,根本不能讓老爹和兄弟過上安穩日子,所幸家里還有幾畝薄田,倒是撐不死,也餓不著。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頭,幾個月前,家里頭來了書信,說是兄弟無意間把村頭一戶人家的老黃牛給害死了,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這牛的宰殺,那都是要在衙門里過了明路的,不然那可不只是賠錢就能了解的,弄不好就要判重罪的。
小太監慌了神,將從同屋那借來的銀錢都托人送回了老家,可是卻只是杯水車薪。
前些日子,一次巧合,四爺跟前伺候的小太監鬧肚子,來找他替替,他自然是珍惜這次機會的,和那小太監換了衣裳,便跟著四爺往后頭的東小院走去。
一進了后院,小太監就覺得自己個兒的眼睛不夠用了,平日里在書房院子里低頭掃地,從未注意過這些丫鬟、宮女的頭上都是帶著金銀首飾的,更別提在門口迎接四爺的女主子們了。
本來小太監也不過就是羨慕的看看,可是守在廊下伺候,聽著角落里兩個小丫鬟對話后,小太監就動了別的念頭了。
雖說主子爺進內院了,但是身邊伺候的事情,還是由他們這些太監做的,也就是他們在四爺起身和歇下的時候,可能有那么一丟丟的時間進入房間里伺候,而那些女主子們又愛在外間臨窗的榻上梳妝,興許他就能那么剛剛好的拿過一件值錢的玩意。
到時候他不單單能解決了家里的難事,還能將欠院子里人的錢都還上,而且即便是女主子們發現,自然也不會懷疑到他們這些主子爺身邊的人,雖說可能連累了女主子們跟前伺候的人,但是他這會兒也是顧慮不上了。
說得也巧,四爺進了東小院,瞧見茉雅琦正在外間練字,也就沒有進正房,只是直接往西廂房走去,見了已經沒了孩子失寵好些日子的王格格,而王格格更是穿的光鮮亮麗,發間簪著五寶金簪,整個人就好像一座移動的寶庫似的,引得小太監都有些流口水了,要不是旁邊小太監提醒,怕是他都要失態了。
四爺剛進了西廂房,便聽見蘇培盛叫人進去伺候的聲音,小太監忙整了整衣冠,低著頭就跟著前頭的人走了進去,雖說他只是在旁邊捧著銅盆,但是他還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因為他瞧見了正擺在矮桌上的妝匣,五層的雕花酸枝木的妝匣半敞著,旁邊的燭光正好落在里頭的珠寶玉翠上,閃著微弱的光芒,可是在小太監眼睛里,那簡直要亮瞎他的狗眼了。
只是雖然那東西就近在咫尺,但是想要真的碰到,那也是難上了青天,一直到小太監捧著家伙兒式離開西廂房,也沒有尋到機會,一想到這樣的機會錯過就再也遇不到,小太監的心徹底黑了。
晚上,四爺留宿在了東小院的西廂房,他們這些小太監只能在耳房的茶室里歇歇腳,小太監回憶著之前最靠近矮桌那側的人,看著正在茶爐旁坐著的太監,仿佛腳下一絆,便將茶爐上滾燙的茶水灑在了那人的腳面上,那人尖呼一聲,忙堵住了嘴,滿眼的憤恨的盯著小太監。
小太監照樣是不急不慢的按照心里的預定劇本,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那人腳前,連連叩首,總算是讓那人將差事換給了他,而他這端盆的工夫,倒是也正好適合腳部受傷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