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福嬤嬤替弘暉搭脈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就知道弘暉的身子沒什么大礙了,這才并沒有當著弘暉的面問起,卻不想這種種巧合,讓心思細密的弘暉想偏了。
片刻工夫,蘇培盛就已經在前院點好了太醫需要的藥材,盯著丫鬟煎好,親手捧著送到了正房里,這也是擔心病從口入,怕有人想偏了對正虛弱著的弘暉下手罷了。
弘暉半躺著身子。剛要接過滿是褐色湯藥的素白瓷碗,便被烏拉那拉氏接了過去,一湯匙一湯匙的喂藥,時不時拿著帕子擦擦弘暉嘴角的污漬,弄得弘暉原本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也就這么碎了。
其實,說到底這弘暉的身子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就是有些缺氧,外帶著急血攻心,這才會突然昏厥了過去,只是喝上兩副湯藥就沒問題了。
可是架不住弘暉自己個兒覺得自己的身子沒救了。雖然在烏拉那拉氏和四爺面前,一幅平常的樣子,但是夜幕下回到了西廂房安置的時候,他卻打發了上夜的小太監。趴在舒服的被窩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
第二天一早,弘暉看起來雖然比昨個兒好了些,但是精氣神卻差了許多。
烏拉那拉氏雖然有些擔心,不過想著到底是病著的,便也把這事放在心上。笑著安撫了其幾句。又把罰抄寫的責罰取消,這才讓弘暉回房歇著,她也喝了藥補覺去了。
轉眼五天過去了,弘暉已經喝完了太醫開過的湯藥,臉色卻一天比一天差了起來,烏拉那拉氏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讓人遞了牌子,又請了太醫過府看診。
可憐弘暉本來就沒有病,不過就是因為胡思亂想的吃不香、睡不著罷了,卻讓太醫愁白了胡子,滿臉愁容的開出了一張平心靜氣滋養補身的方子,又安慰似的讓弘暉好好休息,便搖頭背起了藥箱,步子有些沉重的離開了正院。
在弘暉看來,他這絕對是病入膏肓了,不然那太醫也不會那一臉便秘的樣子,似是有苦難言一般,再聯想到烏拉那拉氏主動取消了他罰抄寫的行為,想必額娘也是知道的,這心里又添了一向工作,那就是對烏拉那拉氏的愧疚。
畢竟烏拉那拉氏辛苦培養他這么多年,可是他卻身子骨不爭氣,對此他只能熬著夜抄寫了幾卷佛經,又將這些年他在宮里得的賞賜都點算清楚,準備將他的遺產交給烏拉那拉氏。
六月里,天氣漸熱,連烏拉那拉氏都已經換上了輕薄的夏裳,可是弘暉卻好像極為怕冷似的,一身厚厚的宮緞袍子外,還搭著一條柔錦制的披風,讓烏拉那拉氏完全摸不到頭腦。
不過連著請了幾次太醫都說弘暉身子無妨,烏拉那拉氏雖然仍然擔心,但是到底也就將這事放在了腦后,畢竟三年一次的大選又要開始了。
德妃娘娘考慮到四爺府里只有她們這幾朵昔日黃花,打算在這一屆的秀女里選兩個模樣好、家世普通的格格來伺候四爺。
對此,烏拉那拉氏雖然不愿意,但是也得面帶微笑的表示歡迎,更是陪著德妃娘娘見了幾個德妃娘娘看重的格格,看著那一個個美艷如花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這心里也很堵得慌。
再加上府里如今還有個有孕的瓜爾佳氏,烏拉那拉氏有些忙,有些顧不上弘暉,想著有福嬤嬤這個靠譜的老人精照顧著,她也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