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薄薄的紙上,寥寥百十字,卻讓爾芙沉默許久。
重重重藥,讓爾芙看得心驚不已,可是瞧著四爺那越來越微弱的呼吸,爾芙頂著殺頭的壓力,寫下了陳情書,希望能保住瓜爾佳氏滿門,吩咐玉潔和玉涵即可回京,這才下定決定,親自將御醫送來的藥煎好,喂著四爺服下。
一天,兩天,三天
爾芙從最初的滿懷希望,到漸漸絕望,看著四爺仍然毫無起色的身子,頂著媲美熊貓兒的黑眼圈,一刻不離的守在四爺身旁,無力的祈禱著滿天神佛保佑這個苦命的男人。
說起來爾芙也足足有將近兩月未曾睡過一個好覺,如今未曾倒下完全就是憑借著那口氣撐著,但是她卻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她好怕她崩潰了,四爺還未曾醒來,她惶恐不安的心就如那一灘被打破平靜的水。
夜里,爾芙不止一次的以為聽見了四爺那熟悉的呼喚聲,每每抬起頭,卻總是對著那張不變的睡顏。
天氣已經漸漸轉冷,爾芙披著一件夾棉的細棉布大披風躺在床邊的腳踏上,如上夜的丫環一般,只為能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四爺的身邊。
又是一個月圓夜,爾芙望著繁星點點、碧月當空的墨藍色夜空,長吁短嘆的發泄著心里的煩悶,瞧著四爺那張已經瘦得脫像的臉,低語道“爺,該醒醒了,你該歇夠了,若是再不行,怕是我就要撐不住了。
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才有安全感,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好害怕,害怕的想哭,卻有找不到依靠的肩膀”
說著話,爾芙的淚水就滴了下來,落在了四爺那瘦骨嶙峋的手上,弄得爾芙又是一陣心塞,只能起身取來了帕子替四爺擦拭,無奈的縮回到了腳踏上,扯著披風淺眠養精神。
“丫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爾芙隱隱約約的仿佛聽見了四爺的呼喚聲,那聲音如以前一樣,充滿了寵溺和無奈,以前她總是嫌棄四爺把她當孩子看,有些嫌棄這個稱呼,但是現在她卻只能在夢中聽見了。
“水”
又一聲輕呼響起,爾芙這才忙活活的坐起了身子,借著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瞧著四爺那半瞇著睜開的雙眼,驚喜的又蹦又跳,甚至忘記了四爺剛剛蘇醒,身子還虛弱的很。
“水”四爺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他卻感覺到了身體的疲憊,也看到了眼前已經黑瘦黑瘦的爾芙,便知道他是嚇壞了她,瞧著爾芙那傻乎乎的模樣,輕聲嘟囔著。
“對對對,水水水,我這就為你喝水”爾芙終于意識到了四爺醒來的事情,笑著點了點頭,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房間正中的圓桌邊,取了一杯涼絲絲的清水,又激動的爬了回來,小心的喂著四爺喝下,瞧著四爺已經能自己喝水,那眼中激動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
四爺抬了抬有些不聽使喚的手,只是抬起了一寸有余,便再次無力的落了下來,自嘲的笑了笑,低聲說道“丫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