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靦腆的笑了笑,隨即不知怎么一番動作,那層薄如蟬翼的面具就又覆蓋在了他的臉上,再次變身成了張保。
“奴才這手工夫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卻也并非除了四爺就無人知道,所以擔心被他人懷疑,奴才這才偽裝成了張保的模樣過來。”陳福低聲解釋道。
這一瞬間,爾芙終于注意到了一點。
一直以來,張保和陳福從未一同出現,加之兩人年歲上有些差異,而且張保喜歡穿些偏瘦的袍子,陳福則經常穿的很是臃腫、富態,整日挺著一個媲美孕婦般的大肚子。
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張保是個細高挑、大高個。做事謙卑的小太監,而陳福更像是一已經手握權柄多年的老太監做派,倒是并未想過兩人身量如此相似,連那尖細的太監嗓都有些許雷同。難怪她和烏拉那拉氏都不曾發現眼前的張保非張保。
“趙德柱的身量和主子有些相似,又是個忠心與主子和瓜爾佳主子的,所以奴才才貿然找到了側福晉頭上”陳福見福晉和爾芙一直不曾言語,忙開口解釋道。
“你說的事情,我自然是明白,只是趙德柱到底是個這樣的身份。怕是這行為做派上,難有爺那般如松如竹的氣質吧”福晉烏拉那拉氏倒是并沒有責怪陳福舍她來找瓜爾佳氏的行為,只是被陳福那副大變活人的手段嚇著了,這會兒聽陳福解釋,自是不好再繼續走神,忙壓下了心里的震驚,輕聲說道。
這確是是一件難事,身為太監的趙德柱,那卑躬屈膝的德行就好似刻在了骨子里,陳福也有些擔心,但是事急從權,他也不得不冒次險了。
“主子身染風寒,想必皇上來探病,也不會太過久留,所以只要奴才和張保在一旁照應著,應該能糊弄過去”陳福底氣不足的說道。
“張公公所慮甚是,那我這就叫趙德柱過來,隨你去前頭取些爺的衣裳過來,免得一會兒皇上來探病的時候失禮人前。”瓜爾佳爾芙邁步走到窗前,看著廊下擺放著數盆嬌花,轉身朗聲道。
這一番話,爾芙既是答應了陳福的要求,又是說給可能存在的探子聽的,至于一會兒陳福從哪變出一個趙德柱過來,那便不再爾芙的考慮范疇之內了。
偽裝成張保的陳福苦笑著應是,又對著烏拉那拉氏和爾芙打了個千兒,這才招呼了在廊下候差的趙德柱往外走去。
這一去就是足足一個時辰,烏拉那拉氏與爾芙對坐著苦笑,生怕陳福那小子不能讓趙德柱暫時忘記他奴才的身份。
巳時正,自鳴鐘發出了清脆的鳴響聲,悅耳的鳥啼聲,這會兒在爾芙的耳中不亞于催命符,但是卻不得不壓著心里的不安,招呼了丫鬟進來伺候著她洗漱、更衣、梳妝的做起了準備工作,等待著圣駕駕臨。
這邊爾芙剛剛換上了一襲櫻桃紅繡芍藥花的大襟旗裝,發髻還未梳妥,張保就已經領著趙德柱和另外一個小太監,手中捧著一身四爺還不曾上身的貝勒禮服,重新回到了西小院里。
“這是”爾芙指著趙德柱那張臉,有些疑惑的看著張保。
張保恭敬的行了個禮,挑眉示意爾芙屏退左右,轉身從趙德柱手中捧著的那身禮服下,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鎏金匣子擺在圓桌上,又將趙德柱手里的托盤交給了那眼生的小太監,叫了已經知道任務的趙德柱上去,取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抬手就往趙德柱臉上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