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次,她算是掉進坑里了。
年氏入府前。那叫一個溫婉柔順,聽話得好似是小貓,但是她卻忘記了小貓兒有爪子的事實。
這一年多時間下來,府里小格格們和年氏擰成了一根繩和她較勁。八爺也不似與她成親時那般事事依著她了。
昨個兒,八爺還黑著臉來囑咐她好好照顧年氏這胎。
八福晉氣得當場就摔了成親時八爺送她的那尊翡翠盆景,又抱著被子哭了半宿,這才在天亮前睡了一會兒。
“年氏那個賤婦,居然敢和我背地里下絆子,早知道當初就該灌她喝下絕子湯藥”妝臺的銅鏡里。一張艷麗、明艷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剝蔥般的玉指緊扣著那雕刻著云紋的鎏金桌邊,厲聲吼道。
“丫頭,小不忍則亂大謀,八爺到底是皇子龍孫,您還是該柔著些、順著些他”替她梳發的嬤嬤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輕聲勸解道。
林嬤嬤是看著郭絡羅氏自小長大的老嬤嬤了,眼看著自家小姐從白嫩嫩的小包子女大十八變的成為美艷大方的貴女,又變成一個心中怨氣十足的妒婦。
郭絡羅氏是家中幼女,自小就是被長輩捧在手心里的明珠,養得甚是嬌貴,性子卻甚是單純、直爽,平日里真真是尊老愛幼的好青年,遇到什么看不對眼的事情,也是當場就說了出來。
這性子在深宅大院里,卻甚是吃虧。
若不是當初八爺曾親口許下與郭絡羅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郭絡羅氏的家人也不忍心她嫁入皇室為福晉。
轉眼幾年過去,郭絡羅氏至今不曾有孕,而八爺也不再是那個一心對她的男人了。
郭絡羅氏的每一分轉變都看在林嬤嬤眼中,她心疼郭絡羅氏,但是她只是個奴才,她只能給郭絡羅氏出出主意,可是郭絡羅氏是個認死理的人,她從來都將注意力凝聚在了同府女人身上。
即便林嬤嬤一而再再三的重復,這女人都是扒著男人活的,只要那男人寵著她、護著她,那后院里的女人就像是玩意一般,即便生下來再多孩子,也不過就是未來世子爺的助力罷了。
只是這話,郭絡羅氏聽得多了就好似耳旁風一般的過了就算,壓根不往心里去。
林嬤嬤心里千回百轉,手上卻是一點都不慢,很快就動作輕柔的替八福晉郭絡羅氏梳好了架子頭,隨即從妝匣里拿出了一套赤金繁花錦簇嵌紅寶石做蕊的頭面替郭絡羅氏戴好,又瞄了眼外面已經站了足足有兩刻鐘的眾女,親自扶著她往堂屋走去。
郭絡羅氏扶著那雕刻著獸首紋的太師椅扶手坐穩,微抿唇角,雙眸微闔的掃了眼下首的眾女。看著往日年氏在的位置空著,這心里就一股火氣的往外鉆,也懶得在應付這些個礙眼的女人,連叫起都免了就讓人打發了她們出去。轉身往內室里走去。
“丫頭,你怎么就不愿意聰明些呢”林嬤嬤默默的在心中嘆了口氣,送上了一杯清心火的藥茶,有些心疼的說道。
“嬤嬤,這世間男子為何都這般無情呢”郭絡羅氏不但沒有接過茶碗。反而抬臉擠出了一抹似笑似哭的表情,語氣中滿是失落和不甘的問道。
這郭絡羅氏的小模樣,一下子就戳中了林嬤嬤的淚點,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里分泌著大大小小的淚珠,不等郭絡羅氏落淚,便已經抬手將郭絡羅氏攬入了懷中。
“丫頭,你看看你往日看的那些話本子,你羨慕的那些歷盡千辛萬苦終成眷屬的男女,不過就是迂腐秀才寫出來騙您眼淚的故事,即便真有那樣的事情。可是又有那本話本子上描述書中人婚后的家長里短了”林嬤嬤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