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里,柔蘭改變了套路,不再說起要留她在府里的事情,反而說起了昔日那些相互扶持著走過的坎坷路,又拿著銀元寶給小丫鬟去張羅了一桌不錯的席面,躲在掛滿了戲服的小隔間里。拉著婉兒推杯換盞地喝起了酒水。
“那年王員外來樓子里,我瞧著他就不是個好東西,你偏偏不聽勸,瞧瞧你后來過的日子”柔蘭捏著蘭花指。一個勁的戳著婉兒的腦門,怒其不爭的嘟噥著。
“妹妹不是不知道王郎并非托付終身之人,只是有上岸的機會,妹妹實在不愿意錯過”婉兒早已經是滿臉的淚痕,更襯得一張白皙小臉上多了幾分黛玉之美。殷紅的小嘴上掛著水晶似的酒水珠子,略帶哽咽的聲說道。
柔蘭沒有吱聲,面上染了兩團紅暈。
“姐姐又是怎么成為了這府里的丫鬟呢”婉兒酒壯慫人膽的問出了一直在嘴邊打轉的問題,眨巴著布滿水霧的眸子,緊盯著柔蘭嫣紅的臉頰。
“我不如你命好,樓子里的姐妹們也是真心狠,害得我染了一身病,差點就死在爛巷子里,也虧得碰到了好心人,不然也沒了咱們姐妹的相見之日”柔蘭擺了擺手。并沒有細說。
她自打過來就沒有說起她的主子是誰,一來是不想給李氏惹麻煩,二來也是學聰明了,不愿意被姐妹在背后捅上一刀,所以這會兒就算是婉兒問起,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說著。
婉兒沒有再繼續問,反而笑著拍了拍胸脯,“姐姐如今成了奴籍,也算是絕路中走出了活路,倒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此番來雍親王府里獻藝。妹妹得了份不錯的賞銀,要是姐姐不嫌棄,便跟著妹妹出府吧,到時候尋個僻靜的村子。買上一個小院子,再置辦上幾畝良田,過些個自在日子可好”
“那當然是頂好的事情,只是讓妹妹破費,姐姐這心里不安呀”柔蘭沒想到當日只是順水人情的幫婉兒解圍,如今能得到這么大的回報。一時間這心里也軟乎了下來,有些后悔她做的決定,苦笑著搖了搖頭,嘆聲說道。
“能與姐姐相遇,便是讓婉兒拿出整套身家又算得什么破費”婉兒一口飲進了酒杯中的梨花白,嘴角含笑的揚聲說道。
外面是一聲急過一聲的鼓點,里面的婉兒也一杯杯的喝著度數頗高的梨花白,不等一出貴妃醉酒唱完,她就成了一只醉貓,半趴在桌上,瞇著眼睛和柔蘭說著知心話,吐著她肚子里的苦水,時不時還落下幾滴淚珠子,那模樣讓人瞧著就心生憐愛。
“姐姐到底對不起你了”柔蘭見婉兒徹底醉倒在了酒桌旁,伸手攏了攏她垂在鬢邊的碎發,低聲說道。
說完,她就收起了滿臉的醉意,抬手拎著執壺,將壺里剩下的糊弄事的清水倒進了嘴里,一串水珠滴落在衣襟上,顯得很是狼狽。
“這廂事了,你便走吧”柔蘭瞧著躡手躡腳走進的小丫鬟,臉上的愧疚一掃而空,冷著臉從袖管里取出了兩張面額一百兩的銀票塞到了她手里,冷聲吩咐道。
“姑娘,您不會害了咱們小姐吧”小丫鬟畏縮地退了兩步,戒備的看著柔蘭,將醉倒在桌邊的婉兒擋在了身后,低聲問道。
“你剛剛也瞧見了,我與婉兒本就是舊識,這次也是要許給她一條通天路,哪里算是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