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側福晉,不好啦”琪毓進門就趴在了猩紅色的團紋宮毯上,腦袋瓜就一下子貼在了軟絨絨的毯子上,語帶哽咽的連聲喚道。
“哪個不好了
本福晉和側福晉不都好好地坐在這里。說話這么沒頭沒腦的,真是讓人聽了都覺得晦氣
難道管事嬤嬤教給你的規矩都拿去喂狗了”烏拉那拉氏冷冷抬眸,單手重重地一拍方桌,冷聲罵道。
如此威武霸氣的烏拉那拉氏,爾芙表示好些日子沒見過了。不禁就在這樣子詭異的情況下就笑出了聲,引得上首怒目而睜的烏拉那拉氏連連側目,這才心虛的抬手捂住了小嘴。
“奴婢該死,是奴婢說話稀里糊涂的不清楚,還請福晉饒恕”琪毓卻是覺得瓜爾佳氏側福晉就好像廟里塑了金身的活菩薩一般救苦救難,只覺得頭上懸著的那把利刃搬家了,忙又叩首一禮,強忍著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顫抖的不適,恭聲請罪。
“先別急著請罪,把該說的話說明白了”烏拉那拉氏不耐煩地緊蹙著眉頭。戴著赤金鏤空滴珠護甲的指甲已經劃破了手里攥著的錦帕,“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琪毓表示她的小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跳起來了,“那個雨萌昨夜被福嬤嬤安排的人手關在了碧池苑的耳房里,誰知剛剛奴婢按照福晉的吩咐過去領人,便瞧見她已經吊在梁上死了,那舌頭吐得足足有三寸長,真真是嚇死奴婢了”
爾芙還是第一次知道烏拉那拉氏院里,還有這么一個活寶。
便是個丫鬟死了就死了吧,怎地還要仔仔細細地給烏拉那拉氏解釋一邊呢,難不成是覺得她自己個兒被嚇唬住了。跑到福晉這里找平衡了
不得不承認,人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變成深井冰
爾芙就是這么變成深井冰的那一枚苦逼的小白花,原本在碧池苑還打算要將荿格格對她所說的一點好好調查調查。讓四爺也見識見識他院子里這些能文能武的佳人們,將吳格格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畫上個句號,徹底讓自己從這污泥里脫身出來,誰知剛碰上這么個說話略微有趣些的丫鬟,整個人就忘記了她原本的打算,腦回路拐到外太空去自娛自樂了。
“可讓人給四爺送信去了”烏拉那拉氏的反應很是冷靜。既沒有爾芙預料中的笑出聲,也沒有爾芙猜想著的嚇壞了,反復琪毓說的就是外面的天氣一般平靜,頭也不抬地輕聲問道。
“奴婢去到雨萌所在的屋子領人的時候,主子爺就安排了小公公隨行,瞧見那雨萌掛在了梁上,那小公公當即就去給主子爺回話,想必這會兒主子爺已經安排了有經驗的仵作去勘驗了”
許是經歷過了最初的惶恐不安,琪毓這會兒倒是冷靜了許多,連語氣都多了些從容,條理清晰的讓爾芙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只覺得剛剛那個描述雨萌尸身樣子的琪毓不是眼前這個琪毓了。
四爺冷眸凝視著下首跪著答話的陳福,只覺得一股火就從光溜溜的腦門鉆了出去,大有燒穿他頭上戴著的滾熏貂皮邊的瓜皮帽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