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府就未曾感受過四爺的寵愛。她羨慕著烏拉那拉氏獨掌中饋,她嫉妒著瓜爾佳氏的子女俱全,但是她從不認為她不能取代她們,成為雍親王府里最榮耀的女人。
那些出身上三旗的貴女,自以為高高在上。不將她這樣包衣奴才出身的小人物放在眼里,其實她們穿的、用的,又有那樣不是她們這些奴才秧子調派的。
只要她和嫂子的算計成真,只要她按照嫂子說的去做,那雍親王府里的一切,乃至于那張母儀天下的皇后寶座,她也未必沒有機會,也許她會比那位因得寵而抬旗的德妃娘娘更加成功。
為了能有成功的那天,她吃下了嫂子送來的秘藥,雖然如她想象的一般讓她一索得男。可是這一切轉眼成空不但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兒子被挪到了烏拉那拉氏院子里,便是她也再沒有機會翻盤了。
想到這里,她臉上那抹苦澀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兩行咸澀的淚水無聲而落,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了。
吳格格抬手扯下了繡瓜瓞綿綿的鮫紗床幔,看著如水似的床幔滑落在膝頭,她滿是不舍的摩挲著上面精致的紋路,似是緬懷著什么一般,最終化成一聲長嘆。
她微微咬牙。撐著似面條般的雙腿,站起了身子,將窗邊擺著的交椅搬到了描繪著吉祥紋樣的橫梁下,又將已經滑落到地上的床幔撿起。隨手一拋。
鮫紗床幔帶著一縷清風,轉眼落在了橫梁上。
吳格格顫抖著雙腿,嘴唇微抿地站在了交椅上,將流蘇穗子的床幔打了個死結
窒息的感覺,隨之而來,雖然很難受。但是她卻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反而好像已經看到了去世多年的父母就站在不遠處對著她招手,似是要帶著她回家一般。
回家吳格格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清晨,正坐在妝臺前,任由瑤琴替她梳妝的爾芙,猛然回眸,一雙眼睛瞪得好像銅鈴一般,滿是不敢相信的看著進來回話的小宮女,尖聲問道“你說什么”
小宮女被嚇得一顫,忙又重復了一遍,“吳格格歿了”
“”
爾芙無聲地轉過了身子,微微擺手,打發了進來回事的小宮女,一顆心卻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大腦一片空白地望著銅鏡里的自己,過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才再次騰然起身,卻不想一縷發絲正被瑤琴攥在手里,登時被拉得緊繃,引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主子”瑤琴應聲就要跪下請罪。
“不關你的事情”爾芙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抬手扶住了她要跪下的動作,隨即又坐在了繡墩上,示意瑤琴繼續梳頭,隨即就低頭在妝匣里翻找了起來,翻找著合適的素凈發飾。
自戕
不僅宮中嬪妃自戕是重罪,就是她們這些嫁入皇子龍孫府里的女人,亦是一樣。
如今自戕的吳格格,便是連被人收尸的資格都是沒有的,甚至她的家族都會跟著她一道倒霉,可是爾芙還是想要打扮的素凈些,說是她裝樣子也好,或者是說她求個心安也罷,總之她想要做些什么,而不是如往日一般花枝招展的,畢竟府里死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