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先躺躺,等會兒奴婢給您敷過眼睛,再叫您起來”春嬤嬤看著郭絡羅氏紅腫的雙眸,滿是心疼的說道。
“你說的什么糊涂話
今個兒是大格格回府省親的好日子,我這個做額娘的哪能躲懶”郭絡羅氏就是這么個人,一句不順耳的話都不愛聽,即便她心里知道這話是為了她好。不等春嬤嬤說完就一聲冷喝的打斷了春嬤嬤的話,抬手對著剛走進門的邱嬤嬤招呼著,大有不想再看春嬤嬤一眼的架勢。
邱嬤嬤忙上前伺候著,對著春嬤嬤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姐姐就先去外面張羅著吧,也免得耽誤了主子的事情,這里有我伺候著就好了”,便疾步往郭絡羅氏跟前走去。同時順手接過了春嬤嬤手里拿著的珍珠粉粉盒。
春嬤嬤也知道郭絡羅氏的脾性,雖說心里有些不大舒坦,但是也著實沒有資格抗拒主子的吩咐,誰讓人家自打出生就比她高一頭呢,人家是堂堂正正的滿洲望族之女,而她就是個伺候人的命。
思忖之間,春嬤嬤已經拔腿往外走去。
邱嬤嬤去過藥箱里的凝玉膏,仔細替郭絡羅氏手心里的傷痕和手背上的燙傷重新抹上了藥膏,才扶著郭絡羅氏揚身在美人榻上躺好,轉頭接過婢女送上的熱帕子敷在了她的雙眼上。站在美人榻旁邊的角落里,動作輕柔地替眉頭緊蹙的郭絡羅氏梳通著發頂的經絡,同時嘴里繼續說著寬慰的話。
一直看著郭絡羅氏舒展了眉頭,這才語帶笑意的調侃道“說起主子和大格格的脾氣還真是像,性格直爽颯落,最有咱們滿洲姑娘的性格,比起那些繞彎子繞的人心煩的漢家姑娘好了百倍不止。”
“咱們滿洲不講究那些虛的假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什么就說什么。也不愛做那些個面甜心苦,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郭絡羅氏摸著手腕上戴著的羊脂玉鐲,盈盈一笑,緩聲說道。
邱嬤嬤見郭絡羅氏又恢復了往日老王賣瓜自賣自夸的老樣子。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隨即收斂一空,滿眼恭敬地取下了郭絡羅氏臉上熱帕子,隨手拿過了窗邊長條幾案上擺著的玉冰手把鏡,遞到了郭絡羅氏眼前,“主子的眼睛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了。您看看是不是現在就上妝,還是再躺躺”
“”郭絡羅氏抿唇一笑,“上妝吧,免得有人早到了瞧見”說完就不等邱嬤嬤上前攙扶就往妝臺前走去,自顧自地取下了已經有些松散下來的鳳釵、金簪等發飾,重新挑選起了其他首飾,暗自打算重梳個發髻,免得讓人瞧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畢竟妝容不可能畫得和之前一模一樣。
這會兒重新梳妝,雖說會讓人覺得這里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總比讓人懷疑到爾柔身上的好,這出嫁女回門和親額娘發生沖突,難免讓人覺得品行上有些不妥的地方。
那宮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讓人懷疑上了爾柔的品行,就宮里那些個心眼都長到腳趾蓋里的女人們,還不趁機踩上幾腳,到時候不但爾柔還沒坐穩的妃位寶座要挪地方了,就是連嬪位都可能保不住。
邱嬤嬤很是明白郭絡羅氏心里的算計,笑著掃了眼正在挑選首飾的郭絡羅氏,轉身打開了衣柜,重選挑選出了一襲暗紅色繡壽字紋勾金邊翠鳥紋的坎肩和同色素面旗裝,“主子瞧著這身衣裝可滿意”
“瞧著就是喜慶的,送到耳房讓婢女們熏香吧,熏伽楠香。
我記得爾柔回來的時候就是熏的這種香料,這樣也免得滿屋子的各種香料味道混跡在一起讓人聞著頭疼。”郭絡羅氏回眸上下看了幾眼,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柔聲說道,隨即也挑出了一支赤金點翠嵌紅寶石做鳳眼的鳳釵來做搭配,似是很滿意邱嬤嬤選擇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