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常嬤嬤那是什么人,那是茉雅琦的奶嬤嬤,雖說現在東小院換了主人,但是也從來沒誰敢給她臉色看,被一個她都瞧不上眼的戲子推了一把,她就算在愛財,這會兒也起了真火兒,一把把雙耳瓶放回到博古架上,便要沖到曲遙跟前給她兩個耳刮子。
柔蘭見狀,忙上前解圍,一把抱住了常嬤嬤,將手腕上戴著的一支金鑲玉的鐲子,套在了常嬤嬤的手腕上,連連陪笑道“嬤嬤,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這人是四爺點名交給咱們主子照看著的,這要是出了什么差頭,那不是給咱們主子惹禍么”
“你躲開,我今個兒要是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被柔蘭這么一攬,常嬤嬤也找到了下臺階的梯子,但是還是嘴上不饒人的叫罵著。
曲遙卻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人,想著打小連自己個兒的爹媽都沒動過自己個兒一個手指頭,這么一個伺候人的老婆子居然要教訓自己個兒,她也火了,噌的一下子就竄到了常嬤嬤的跟前,指著常嬤嬤的鼻尖,也扯著脖子吵開了“哎呀,我就站在這里呢,你倒是來教訓我呀”
常嬤嬤身寬體胖,膀大腰圓,雖然她沒有使勁掙扎,但是就柔蘭細胳膊細腿的想要攔著她,只眨眼的工夫,也已經氣喘吁吁的,一聽見曲遙還在旁邊拱火,不禁也有些郁悶了,很是勉強的轉過了頭,對著曲遙,啞著嗓子說道“你就少說一句吧”
叛逆期的孩子,那絕對是傷不起的,柔蘭說的是好話,可是聽在曲遙的耳朵里,卻是十分刺耳,連帶著把她也恨上了,單手叉腰的指著常嬤嬤的鼻尖,不但沒有閉嘴,反而變本加厲的叫罵著“我少說一句,我憑什么少說一句,要不是瞧著你這么大歲數,我又是個尊老愛幼的好孩子,我早就上去撓你了,你算個什么玩意兒呀”
“你撒開我,你撒開我”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的常嬤嬤,也顧不上柔蘭說的話了,兩把就把柔蘭的胳膊從跟前扯開了,瞪著一雙有些渾濁的雙眼,厲聲喝道,“我今個兒要是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不過就是個游娼戲子,居然還跟我擺譜,老娘往上數三代,那都是正經八百的旗下人,比起你高貴不知道多少倍,你還敢和我呲牙”
“呦呦呦,還旗下人真會往自己個兒臉上貼金,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奴才罷了
喔,對了,我忘記了,你是頭奶牛”曲遙那真是半點不讓人,句句話往常嬤嬤的心口戳,挺著她那三兩肉的小胸脯,往前蹭了兩步,站在了常嬤嬤伸手都夠不著的地方,小腳丫一抬就在常嬤嬤的袍擺上,留了個黑黢黢的腳印。
“好樣的,今個兒老娘就和你沒完了。”常嬤嬤低頭掃了眼被踹上腳印的袍擺,雙眼噴火地瞪著曲遙,恨聲罵道。
一旁拉扯著常嬤嬤的柔蘭,心知不好,狠狠地瞪了眼曲遙,冷聲喝道“你給我閉嘴,要是你再說一句話,我就去稟告主子,讓你住回柴房去”
說完就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常嬤嬤從上房拉了出來,連連賠笑的又是哄、又是騙、又是嚇唬的,總算是把怒火中燒的常嬤嬤哄回了自己個兒的房間里,這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是怎么啦”剛點算完最后幾樣東西的琉璃,瞟了眼靠在柱子上喘粗氣的柔蘭,又看了眼上房坐在羅漢床上蹺二郎腿的曲遙,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了柔蘭的身邊,低聲詢問道。
“嗐
還能怎么了,屋里頭那個,那就是個混不吝的東西,這么會兒工夫,居然和常嬤嬤對上了,不但罵了常嬤嬤,還跟常嬤嬤動手了,你說她怎么就這么大的膽子呢別是得了失心瘋吧”柔蘭無力地擺了擺手,垂頭喪氣地坐在了臺階上,抬頭看了眼琉璃,苦笑著說道。
琉璃一直在屋里忙活著,雖然聽見外面的動靜有些亂,但是還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猛然聽柔蘭這么一說,心里的八卦之火就點燃了,也不嫌棄臺階臟了,一撩袍擺,也學著柔蘭的樣子,直接坐在了臺階上,繼續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柔蘭心里頭窩囊透了,琉璃這么一問,就算是給了她一個發泄的渠道,也顧不上什么丟人不丟人的了,直接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復述了一遍,“你說說,這人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