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黃肌瘦的一雙稚子,有些不大好的想法,猛然涌上了心頭,到了嘴邊的話,也就再也壓不住了,左右環視一周,見窗外、房間里都無人注意就湊到了譚嬤嬤的身邊,低聲說道“能進了親王府給堂堂王爺的小阿哥當奶娘,本該是個很榮耀的事情,可是咱們怎么就攤上這樣的事了。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讓我家男人拿著銀子去走通門路,現在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真怕等事成的那天,沒命出去”
譚嬤嬤的人生經歷,雖然沒有鄧嬤嬤那么順風順水,但是好歹也是得了主子恩典,不到十八歲就被主子做主,許給了府里一個老實巴交的莊頭做了繼妻,雖說是繼妻,可是沒有繼子、繼女這樣的拖油瓶在,男人又是個老實肯干的,日子過得雖然不算風光,也說不上蜜里調油,但是勝在兩人感情不錯,相處起來有商有量,倒是也不難熬。
聽鄧嬤嬤這么一說,她自然也是感同身受的,不過她到底比鄧嬤嬤更謹慎些,微微一怔,便苦笑著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姐姐,你說的正是。
只是,這府里人多是非多,有些話還是悶在肚子里的安全。
別說主子現在還沒有流露出那樣的想法,就算是有,咱們也得裝著不知道才是,畢竟咱們這身家性命都掐在主子的手里頭呢
咱們死了不要緊,還有咱們的孩子在外頭呢”
鄧嬤嬤何嘗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又何嘗不惦記自己還未滿百日的孩子,正是因為惦記著孩子,她才會憋不住肚子里的話,要是她被烏拉那拉氏滅了口,她家男人定然會要再娶,誰能保證娶進門的繼妻就會善待她先頭留下的孩子。
雖說家里那點田產,值不了多少銀子,可是誰有愿意到手的家產分出去一部分呢
“唉”不過譚嬤嬤的好心提醒,她也不能當沒聽見,所以只是嘆了口氣就止住了這個有些蜜柑的話茬,“說來,你聽說了么,昨個兒主子爺在前頭睡了個小宮女,還是李側福晉那邊的人”
要說這府里的八卦,真心算不得太多,畢竟現在府里的女主子少,小主子也少,加之主子爺又是個有節制、守規矩的,雖然做不到輪流留宿,但是也算得上是一碗水端平了,即使偏愛爾芙些,也并沒有獨寵她,就算是看不上鈕祜祿氏,也并沒有徹底的疏遠她,倒是也沒有人敢大鬧大吵的,弄得府里不得安寧,所以四爺這種將宮女拉上床的行為就已經算是府里比較大的新聞了。
“還不是那邊那位主子的算盤,不然明知道主子爺在前邊款待客人,怎么會打發個模樣不錯的小宮女過去送醒酒湯,她那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譚嬤嬤見鄧嬤嬤不再提烏拉那拉氏的事情,也松了口氣,同時心里也有些擔心,這說出來的話就不大好聽了,音量自然也就大了些,也就歪打正著地落在了剛走過月洞門的福嬤嬤的耳朵里。
府里就沒有能瞞得住的消息,何況是烏拉那拉氏并沒有相瞞著的消息呢,福嬤嬤聽著譚嬤嬤和鄧嬤嬤的對話,微微頓了頓腳步,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連這種原本做粗活的小丫鬟都明白的事情,也虧得那位還為自己的小算盤自鳴得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