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嬤嬤是個聰明的,自是明白烏拉那拉氏話里話外的意思,略微愣了愣神,便將信收到了袖管里,拿上了烏拉那拉氏遞過來的名帖,徑自出了四爺府。
“讓貴喜預備一桌素淡點的飯菜。”安排好了給珍珠挑選教養嬤嬤的事情,烏拉那拉氏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一口氣喝光了手邊茶碗里微涼的濃茶,長出了一口濁氣,招呼過琦香,低聲吩咐道,“然后,你親自跑一趟前院,便說我有事情與四爺商量,請四爺務必過來一趟。”
說完這些,烏拉那拉氏又交代她去一趟前院的藏藥院,開幾幅消火順氣的湯藥,這才嘆了口氣,半躺在了羅漢床上,瞇著眼睛養神。
就在珍珠和祁氏大鬧正院的時候,熬夜看了一宿話本子的爾芙,舒舒服服地補了個覺,一直到中午才重新從被窩里爬了出來,見外面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陽光暖暖的灑下,便換了一身不起眼的半長旗裝,下著馬面裙,如尋常人家的普通婦人一般,帶著瑤琴和古箏從側門出府去了。
爾芙坐著從街角雇來的二人抬小轎,隨手撩著轎簾,聽著街上嘈雜的叫賣聲,看著如織的販夫走卒,難得自在的和瑤琴、古箏兩個有些拘謹的宮女開著玩笑,時不時還支使她們買來些街邊的小吃,如孩童似的偷吃幾顆甜滋滋的蜜餞,往日壓在心頭的郁悶,也消散了不少。
作為首都,京城的街市熱鬧非常,城外風景極佳的地方也不少,但是今個兒爾芙雖然是臨時興起出來的,卻也有著自己個兒的目的,所以只在市集上轉了轉,便拉扯著不自在的瑤琴、古箏二人組,鉆進了一家看起來生意一般的成衣鋪子,各買了一身尋常的細棉布料子的衣裳換上,穿著合腳的繡花鞋子,手腕上挎著街邊買來的籃子,徑自往那些西洋人開的教堂鉆去。
別看那些西洋人才來京中不久,但是信眾不少。
爾芙等人剛一拐進腳夫指點的小巷子,便瞧見兩個穿著一襲粗布麻衣的婦人,正牽著孩童從西洋人買下的宅子改建的教堂里出來。
走在對面的幾人,不論婦人,還是孩童,都是眉眼帶笑,心情不錯的樣子,爾芙忙迎上前去,笑著問道“大姐,我聽人說這里有個讓孩子免費讀書的地方,但是我轉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哪家人家是,不知道大姐可知道”
“就是這家”被爾芙攔住的婦人,上下打量了爾芙一番,笑著指了指身后大敞四開的木門,朗聲說道,“你也是聽了旁人說才來的,我也是,瞧我家這傻小子,本來我還打算把他送到城里的木匠鋪子里學手藝呢,不過聽人家說這里的怪人教人讀書,居然不收束脩,便來碰碰運氣,沒成想是真的。
要我說,這些黃頭發藍眼睛的番邦人還真怪,居然免費教人讀書。”說著話,那婦人就扯了扯牽著的小男孩,笑著讓小男孩給爾芙見禮。
“這孩子瞧著就是個機靈的,虎頭虎腦的”爾芙笑著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瓜,對著兩個婦人柔聲說道。
“嗐,鄉下粗生粗養的傻小子,也就有把子力氣。”婦人自謙的擺了擺手,低聲說道。
爾芙又和兩個婦人寒暄了幾句,說了一會兒閑話,這才笑著辭別了幾人,領著瑤琴二人,進了大敞四開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