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瑤琴這個大宮女過來幫忙陪小九玩耍,爾芙終于抽出空翻了翻描好的花樣子,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要在胸口和肩、肘等位置都繡上蟠螭紋,畢竟要是只在領口、袖口位置繡上,確實顯得寡淡了些。
不過要是連胸口、肩、肘位置都要繡,那就需要更多時間了,也不知道四爺什么時候回京,她可是打算四爺一回來就將衣裳送出去做接風禮物的。
“你說四爺還需要多久才回來呢”想到這里,爾芙有些沒底氣的問道。
“從江南回來,最快也需要七八天工夫,主子爺的信,今個兒早上才到府里,想來還未定下歸期,怎么著也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吧”瑤琴正在俯身給小九更換細棉布剪裁的尿片,聽爾芙這么一問,將手上的工作交給了古箏,一邊用帕子擦拭著雙手,一邊輕聲說道。
瑤琴估算的時間,與爾芙估算的時間相差不多。
雖然半個月的工夫,足夠成手繡娘做兩身衣裳了,但是她考慮到自己手殘的速度,她真心不認為半個月的時間,就夠她準備好一件漂亮的衣裳,而且除了衣裳,鞋襪、帽子、腰帶等東西,也需要另外繡制,有些為難的爾芙撓了撓頭,再也顧不上陪小九玩耍了,叫了瑤琴和古箏在一旁看著,她就直接拿著鞋墊,走到了窗邊,坐在了美人榻上,認真地繡了起來。
不同于衣裳的蟠螭紋,鞋墊上的花紋是標準的竹報平安節節高,五彩絲線繡制,只一會兒工夫,她就勾勒出了大概的花紋,又有小滿這個眼睛尖的在旁邊替爾芙分線、配線,爾芙的速度,還真是提高了不少,晚上前就已經繡好了一只鞋墊。
而金嬤嬤在醫女替她施完針以后,也將一直堅持搗亂一百年宷的小九帶了回去,重新回府平靜的西小院上房里,爾芙交代了古箏和瑤琴替她納鞋底,便繼續低著頭繡襪子了。
因為是成對的東西,花樣都是相對對稱的,所以手笨的爾芙,只能一只一只的繡,不然很容易就會繡出相反的花樣,正當她越繡越順手,打算一鼓作氣將襪子繡完,再讓古箏去小廚房取吃食的時候,鈕祜祿氏領著兩個宮女來西小院見她了。
爾芙一邊吩咐瑤琴去招呼鈕祜祿氏進正堂說話,一邊不情愿地放下了手里繡了一半的襪子,起身坐在妝臺前,叫了古箏伺候她洗漱梳妝“她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奴婢剛才聽守門婆子說,鈕祜祿格格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宮女,好像還搬著一件不輕巧的擺設過來。”古箏動作熟練地替爾芙挽好了發髻,取了一對赤金鑲紅寶石半月形的簪子固定好,笑著說道。
“真是煩人,她不是最近一直在往福晉跟前湊合么”爾芙聞言,不喜地擰了擰眉毛,貌似打從她進府到現在,除了她初入王府的那段日子,有那么一兩個格格來過她的西小院外,便再沒有人來過了,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她從來都是當沒見過這些女人,四爺府里就不存在其他女人的,猛然一聽見鈕祜祿氏過來,她就有一種心煩意亂、想罵人的沖動感覺。
古箏了解爾芙是個不耐煩應付這種事情的,也知道爾芙是個口無遮攔的,但是見爾芙如此明顯的表示出對鈕祜祿氏和烏拉那拉氏的不喜,還是心里一驚,忙低聲勸說道“主子,這到底是府里的嫡福晉和格格,您就算是不喜歡她們,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
“嗐,我不是不喜歡她們,我是不愿意看見她們。
你說這四爺府夠大吧,若是她們不往我跟前伺候的話,我是不是就不需要看見她們,也就可以當做她們都不存在了。可是這鈕祜祿氏怎么就想不開的往我這走動呢她不是一直討好福晉的么,這么大大咧咧地往我這里走,她就不怕福晉多心
唉,真是想不通”爾芙一臉苦澀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但是說歸說,鈕祜祿氏來了,她也不好避而不見,更不能表示出太輕慢來,只能認命的在古箏的服侍下,換上了標標準準的大襟旗裝,又踩上了三寸高的花盆底繡花鞋,領著古箏和小文二人,起身往上房前的正堂走去。
爾芙雖然很少在院子里見客,但是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作為正白旗旗主的四爺,正白旗統領下的那些家眷來府,總是要過來給她請安的,所以她的正堂布置得也算講究了。
迎著門口的隔斷墻前是一處約五個平方大小的、高出地面三尺高的三層臺階,臺階上布置著描金鏤空紫檀木屏風前頭,一張厚重、華貴的寶座上,擺著亮紫色的迎背靠枕和軟墊、方枕等東西,配合著朱漆梁柱邊垂下的淺紫繡纏枝蓮紋的輕紗帷幔,那叫一個尊貴無比、雍容華貴,比起正院唯有親王嫡福晉才能用來待客的金黃色琉璃瓦頂的重檐宮殿,也是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