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安排。”福嬤嬤應聲稱是,直接去后院安排人盯西小院的梢去了。
后院的做有偏房,住著的都是院子里做灑掃工夫的最低等宮婢,別看這些人的地位很低,但是卻是最能無聲無息收集到各種資訊的一類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福嬤嬤待她們這些人,素來很是寬厚。
而這些粗使宮婢也是知恩圖報的,或者說是不顧一切往上爬的,所以她們經常會將一些從其他地方聽說的小道消息,悄悄地傳到福嬤嬤手里。
這次,福嬤嬤要找的人就是負責打理正堂前面回廊的粗使丫鬟小桃。
小桃并不是上三旗包衣出身,她是上次河間府鬧蝗災的時候,隨難民進京的流民之一,被管事嬤嬤補充府里粗使婢仆時買回來的小丫頭,進府三年,也不過才十歲,再加上生得一副憨厚樣子,所以最容易聽到一些不容易探聽到的消息。
“嬤嬤,您怎么有空來奴婢這里,快坐下喝口茶吧”小桃的同屋,還有其他三個歲數差不離的小丫鬟,小桃一見福嬤嬤進門,便忙將三人打發了出去,又扯著袖子將幾個人住的通鋪炕邊兒擦了又擦,這才熱絡地請著福嬤嬤落座,小心陪著笑臉,低聲問道。
粗使婢仆這里的茶水都是福嬤嬤連看都不看的粗茶,但是對上小桃那張誠懇的笑臉,福嬤嬤還是接過來沾了沾唇,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小桃坐下說話,“你這孩子進府三年了,還適應么”
“不怕嬤嬤笑話,奴婢小時候過得很苦,倒不是因為家里窮,日子才過得苦,而是爹娘都太偏愛弟弟,不是奴婢不疼愛弟弟,而是覺得爹娘太偏心了,我才剛剛五歲就站著小凳子上燒火做飯給娘幫忙,六七歲的時候就跟著爹娘下大田去做農活,就算是這樣,身上也是常年帶傷,所以當年家鄉遭災,奴婢隨著其他人一塊往京城來,并沒有覺得苦,反而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進了府,別看干得是灑掃的粗活,卻覺得比在家的時候強了千百倍。”小桃聞言,眼睛里的淚水就噼里啪啦地掉下來了,小小年紀就自賣自身地進了府里做丫鬟,她并不覺得苦,但是一想起小時候過的日子,她就滿肚子的苦水兒,難得有人肯聽她說一說,她不禁是感動極了。
看著小桃那副子縮著肩膀的小可憐樣子,倒是讓福嬤嬤大為疼惜,但是同樣都是做奴婢的,誰又能幫得到誰呢
“現在,有個機會能讓你不再做最低等的粗使婢仆了。”打定主意的福嬤嬤,吸了吸鼻子,將瘦弱的小桃拉到身前,一本正經的說道,“福晉身邊需要人幫忙,我覺得你最合適,想讓你去花房做個打理花木的三等宮女,就負責打理西小院院子外的那片花木,你可愿意”
“奴婢一定要去么”小桃擰著衣角,眼中流露出一絲怯懦,小小聲的問道。
到底是個孩子
大嬤嬤如此想著,伸手摸了摸小桃的發頂,緩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你該明白的,若是你不肯去,怕是你就不能留在府里了,只是你去了的話,你以后就不是正院的人了,福晉和我都不能再護著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個兒了。”
聽到這里,小桃就算是還有那么一絲小天真,這會兒也明白了,她苦著臉點了點頭,乖巧得讓人有些心疼的笑著說道“奴婢曉得,奴婢定然不會讓嬤嬤為難的,奴婢去。”
“可憐的孩子。
若是真有什么自己個兒處理不好的麻煩,你就去找管理花房的大宮女靈玉,她與我關系甚好,想來不會真的不管你的。”大嬤嬤從懷里取出了一枚淡紫色的荷包,交到了小桃的手里,溫聲說道。
這是她能給小桃的最后一道護身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