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您一位親王爺都讓人轟出來了,還讓他這個奴才去找臉面,蘇培盛可不覺得自己有這么大的能耐,到時候別臉沒找回來,還得罪了側福晉,等這倆活祖宗一和好,枕邊風一吹,他這個沒了根兒的奴才,還不是成了刀俎上任人刀砍斧劈的雞鴨魚肉了。
不過,蘇培盛的小心思,那是半點都沒有讓四爺領悟到。
四爺只覺得蘇培盛這貨兒是恃寵生嬌了,當差越來越不靠譜了,一張臉就更黑了,恨不得立馬就將他丟進內務府去回爐重造,才能消解心頭的不痛快,“還不接著,你這耳朵是當擺設的”
“奴才遵命,奴才這便去。”蘇培盛不敢多猶豫,忙貓腰弓背地接過四爺拎在指頭上的羊脂玉雕盤龍腰牌,恭聲應道。
可憐蘇培盛如捧著火炭兒似的,一步一挪地往來時路走,滿肚子的委屈,卻不想他這一轉身,四爺的心里就有些后悔了,想著那小妮子的暴脾氣,這要是讓蘇培盛這個奴才沒頭沒腦地訓斥一頓,怕是要好好給他擺一陣子黑臉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收回說出口的話兒,也虧得蘇培盛走得慢,還給了他這么一小會兒工夫猶豫,讓站在一側的王以誠能遞出個下臺階的梯子,“主子,側福晉到底是上了玉牒的皇室命婦,您讓蘇公公過去教訓,這知道的是您對側福晉的關切和愛護,不知道的怕是要說出不好聽的話了,這不是平白丟了側福晉的臉面么,不如還是遵著府中規矩,罰側福晉禁足抄書吧”
已經走出一小段距離的蘇培盛,聽到王以誠的話,破天荒的沒有在心里臭罵王以誠見縫插針地踩著他上位,只覺得如聽見了佛旨綸音一般的身心舒暢,那腳下的小碎步就挪得更碎了。
若是有人拿著尺子比量比量,一定會發現蘇培盛這小碎步,比起那些纏了小腳的深閨婦人,走得還細碎呢
就在蘇培盛就要繞過一叢玉簪花樹的瞬間,四爺終于開口了,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蘇培盛”
如果說蘇培盛走得時候是裹小腳老太太的小碎步,那他回來的時候就是踩著風火輪的哪吒,眨眼間就重新回到了四爺跟前,滿臉都是恭敬討好的笑容,連忙將那枚燙手的羊脂玉雕盤龍的橢圓形腰牌,捧過頭頂,交還到了四爺手里。
“傳爺的吩咐,側福晉瓜爾佳氏馭下無方,罰其抄寫家規十遍,禁足半月。”重新將腰牌掛回到了腰間的玉鉤上,四爺捋了捋頜下的青須,擺出了正經臉,昂首說道。
蘇培盛聞言,生怕慢了一步,四爺就又改變主意,忙一本正經地揚聲道“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西小院傳令。”說完,他也不管四爺是不是應聲,便快步往西小院跑去。
話說,西小院那邊,爾芙怒氣沖沖地將四爺轟出了門,正坐在內室的床上生悶氣,便瞧見守門婆子從前頭過來,臉上的表情,還很是古怪,登時就血氣上涌,臉色通紅地邁著步子,沖到了房門口,越過迎上前的瑤琴,直接坐在了堂屋中的太師椅上,手指著門外的守門婆子,冷聲吩咐道“把那婆子叫進來,我倒要看看,咱們那位四爺還有什么吩咐”
她就不信四爺能不要臉面地耗在她門口。
好吧,她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要不是仗著四爺待她親近,就是再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么將四爺轟出去的,畢竟生命都是寶貴的,哪怕她穿越過來,猶如白撿了一條命,她也是很珍惜的。
至于轟出去以后,四爺會不會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