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就在爾芙和四爺要去的桃花塢的一處比較僻靜角落里,一名穿著淡粉色宮女袍的耳邊綴著兩,縷櫻紅色流蘇穗子的二八年華的花季少女,正壓低聲音的和一個穿著青灰色太監袍的小太監很是緊張的說著話。
從她的身后看去,她如玉雕般漂亮的一雙美手,正從身邊青石上放著的笸籮里,將一片片精心修剪過的花瓣,按照一定的頻率,一點點地往腳邊的溪流中丟去。
小宮女抹了把額頭上因為緊張而滲出來的汗水,不放心的問道“你這法子真的管用”
“當然了”小太監洋洋自得的抬起頭,看著從林中蜿蜒而出的小溪,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伸出翹著蘭花兒指的手,捋了捋小宮女耳邊有些亂的流蘇穗子,接茬道,“別看咱就是在小廚房里做個提水劈柴的粗活兒,咱這耳朵可是一點都沒白長,早就聽長春仙館那邊的宮女念叨著說她們主子怎么喜歡這桃花塢的景色了,定然會纏著主子爺過來的,你就只管天天這么往水里頭撒花瓣兒就是了,只要你能將主子爺引過來,你家里頭那點子冤屈,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甭管對方是什么巡撫老爺,還是什么頂頂了不起的皇親國戚,咱們主子爺那可是當今圣上最看重的皇子,堂堂的親王老爺,誰見到不是得小心伺候著”
小宮女聞言,眼中的不確信消失了幾分,可是臉色卻沒有好轉,反而愈發的難堪起來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當真不想做這種事情。
她雖然從小就生活在江南水鄉的一處鄉下,但是家里頭的叔伯兄弟,也都是認字的,論學識,考個進士舉人,也不算什么難事,算得上是當地頗有些名望的耕讀之家了,往上數個幾輩子,那更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人家,可是打從這清兵入了關,世道一下子亂了,老祖宗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就做主變賣了家里頭在蘇州城里的大宅子,找了個偏僻的小村子,蓋了一處不小的宅院,攥著手里頭幾代人攢下的房地契,過起了隱居的生活,這一轉眼就過去了幾十栽
要說這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祖宗的打算是躲開這種紛擾的亂世,領著一家人就窩在個小山溝里頭過安穩日子,連家里頭的孩子都不準出去參加科考,更將一些比較顯眼,或是在州府位置的鋪子都處理了,就是怕惹上麻煩,還是沒有躲過去。
去年春末,家里在新安鎮的一處專門經營胭脂水粉的鋪面掌柜的,突然就被官府給拿了、下了大獄,說是她家經營的胭脂水粉害死了人,本想著就是一個誤會,讓人過去解釋解釋就好了,可是她家大哥去了就再也沒回來,等來的是一個由官家衙差傳過來的消息,說是有京里頭的大官親戚看上了她家的鋪面,讓她家把招子放亮一些,識相一點
老祖宗年紀大了,不舍得孫兒在大牢里受苦,再加上不想惹上是非,便讓她的父親將那處鋪面的房地契和鋪子里管事、伙計的賣身契都帶了去,打算將她哥哥贖回來
結果,這有的人就是貪得無厭的,或者說是欺軟怕硬的。
許是因為老祖宗的做法,讓那人覺得她們軟弱可欺,不但收了東西沒有放人,反而將她的父親也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