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爾芙看來,此刻的草兒就好像叛逆期的孩子似的,只能哄著來,若是你硬,我也硬的,怕是四爺那份想要善待已故親兵子女的心思就徹底白費了。
“將她仔細綁好,別讓人這么壓著她了,另外再尋些藥膏給她抹抹,總之不要太苛待了她,弄好了,你再過來叫我”爾芙有個天生暈血的毛病,又著實不想看草兒這幅狼狽的可憐樣子,扭頭對著鈴蘭輕聲吩咐了一句,便徑自走進了內室。
重新回到內室里,爾芙的心情更亂了,一個才那么點的孩子,若是放在現代,那絕對是被爹媽呵護的好好的,哪里會需要受這么多的苦,也許當初四爺把草兒弄進府里來就是錯了吧,便是她家里的日子過得苦些,那大可以給些銀子就是,何必要弄得人家為奴為婢的做著伺候人的活計,她當初的腦袋里是進了多少水,她才能同意了四爺這樣的安排。
后悔,已然是不趕趟了。
爾芙就這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在內室里如熱鍋螞蟻似的團團轉了一盞茶的工夫,聽著房間外隱隱響起的悶哼聲,強忍著要沖出門去解救草兒的沖動,終于在心焦力竭的之前,等來了鈴蘭叫她的聲音,她顧不上端著什么主子的架子,也沒心思回應門外輕聲喚著的鈴蘭,一把就推開了碧紗櫥,重新回到了外間里。
要說這鈴蘭的辦事能力是真的出類拔萃的,才這么一會兒工夫,剛才還灰頭土臉的草兒,臉上的血漬和腫脹處都已經洗凈,抹好了藥膏,連身上那件捩了口子的外袍都換過了,被緊緊的反手綁在合抱粗細的朱漆柱子上,身下被塞了一個不到一尺高的小板凳,保持著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坐著。
“草兒,你該明白當初你進府里來當差,那是四爺的恩典。
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就想要你一句真話而已”雖然心里對草兒很是愧疚,可是爾芙的面上并沒有帶出來,反而仿佛很是痛心疾首的樣子,半蹲在草兒的跟前,搖晃著草兒的雙肩,沉聲問道。
“為什么”草兒仿佛第一次看到爾芙時的樣子,眼神中滿是孤寂,冷冷地打量著爾芙,許久才扯著嘴角笑著,回答道,“呵呵,你是堂堂的親王側福晉,你哪里會當真明白我們這些奴才秧子的苦呢,你以為你待我們很好么,你以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善人么,那不過都是你自己個兒自欺欺人罷了”
爾芙被噎得扁了扁嘴兒,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沒有想過她是個天下最大的善人,她也是真心想要待手下人好的,可是怎么就被草兒這么疾言厲色的反駁呢,難道她真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她捫心自問著,很快就堅定的搖了搖頭,她表示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什么對不住草兒這些婢仆的地方,她院子里的人,春秋冬夏的四季新衣,每次都是她另外填補了銀子從公中換出來的,吃的就更別說了,比在宮里頭的那些宮女吃得都好,大大小小宮女、太監都是一葷一素配白米飯,四季蔬果,也沒有缺了她們的,把她們當成現代雇傭來的家政人員一樣的公平對待,更沒有對她們非打即罵的折辱,怎么就弄得草兒如此憤世嫉俗的樣子了呢
不懂的就要問,這算得上是爾芙的一大優點了。
她很是誠懇的對草兒所說的話點了點頭,隨即提出了心里的疑問,當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這人有的時候就是那么的不講道理的,比如眼前做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姿態的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