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芙笑著搖了搖頭,擰著帕子就擦拭起了炕柜。
“現在都出了府里了,這里里外外就你、我和瑤琴三個人,咱們就別講究這些虛禮了,要是單靠你自己個兒一個人收拾這房間,怕是晚上都收拾不出來吧”
說完,她就讓丫兒又去換了一盆清水。
這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住過了,進門的時候就覺得到處灰突突的,這一收拾起來,那真是比看見的還要臟些,嶄新的素娟帕子,爾芙才拿著它擦了半張炕柜,連炕柜里面都沒擦過就已經臟得看不出本來顏色了,一盆清水,更是差點就要變成泥塘水,不過好在都是些浮塵,這么擦了擦,炕柜的本來面目就徹底露了出來,上好的漆柜,沒有蟲蛀鼠咬的痕跡,倒是也正好合用。
爾芙和丫兒這邊主仆二人一通忙活,將有大炕的內室收拾了個不離十,連梁上的陳年老灰兒和蜘蛛網都用廚下堆著的高粱桿收拾過了,那邊瑤琴也順利的從莊頭家弄了幾套被褥出來,這才領著莊頭家的娘子回到了小院子來。
這里的莊頭姓柯,在家行三,家里頭窮,孩子也多,他也就沒個正經名字,所以里里外外的人都叫他一聲柯三,這娘子是莊戶家的女兒,進了柯三家的門,本來的姓就基本上沒人記得了,都叫她柯三家的,瞧著就是個干凈利落的,烏黑濃密的長整整齊齊的盤在腦后,簪著一對素銀簪子,身著一襲暗紅色的扎染麻花布褂子,下著同色的馬面裙,跟著瑤琴一進門就忙將手里的被褥交給了丫兒,對著爾芙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福禮,很是規矩的問安道“奴婢柯三家的,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坐下說話吧
我這正領著丫頭收拾屋子的,灰頭土臉的,也就不請你喝茶了”爾芙笑著坐在炕邊,西抬了抬手,指了指下剛擦出來的一張官帽椅,客氣地讓柯三家的坐下。
柯三家的嫁到柯三家有些年頭了,卻是頭一次見到府里的主子,又是個側福晉,雖說來的路上,聽瑤琴說這位側福晉是個很隨和的人,那也是一直都提著一口氣在嗓子眼兒,緊張得如同要上戰場的新兵一般,聽爾芙這般隨意的對自己個兒說話,可算是松了口氣,卻也不敢太放松,畢竟聽柯三閑話家常時的時候,據他家那位姑奶奶,也就是大嬤嬤說過,這些個大戶人家的貴婦人們是最講究排場、體面的。
“奴婢謝側福晉。”
柯三家的有些僵直地行了個禮,這才搭了個椅子邊兒坐了下來,將柯老三囑咐她的那些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不外乎都是些請罪的話,什么柯三太懈怠,沒能將爾芙住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凈凈,也沒有能早些準備好體己的那些個行李,反倒勞煩爾芙過來自己個兒收拾,實在是罪過罪過,懇請爾芙能原諒柯三罷了。
爾芙聽過,笑笑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