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爾芙聞言,便點了點頭,“你我雖然名為主仆,可是我卻是將你當成最親近的人的,有什么話,你大可以明說,我挺得住。”好吧,就算是爾芙不太善于察言觀色,卻也看出了瑤琴眼底的糾結,知道瑤琴這話說出來,可能會不大好聽,不過她真的不在意,因為她現在腦子里,全部都是弘軒、小九他們躺在冰冷的棺材里的那一幕,那樣的痛苦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的,雖然她盡量去遺忘這種深入骨髓的心疼,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絲痛就會偷偷摸摸地鉆出來折磨她。
坐在小杌子上的瑤琴,起身屈膝一禮,這才操著頗為沉重的語氣,緩聲道“主子,奴婢這話不好聽,卻是實打實的真話。
也許小七格格和弘軒阿哥在您心中都是一樣的分量,可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卻是不大相同,小七格格就算是再得四爺的寵愛,再受四爺的看重,也不過就是個早晚要嫁出去的格格,所以奴婢覺得就算是府中有人心存不軌,亦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小七格格下手,那樣無疑會得不償失的徹底激怒主子爺。
府中諸位女眷都是聰明人,想來不會做出這樣不值當的事情,所以主子大可不必如此的替小七格格擔心。”說完,瑤琴也不等爾芙搭茬就跪在了原地,說起來如此非議府里的主子們,對她來說,她已經是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情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爾芙太過看重小七,格外喜歡這個她和四爺愛意正濃時誕育的結晶,卻忽略了這個時代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不過也對,在這些人心目中,男孩是承繼血脈的希望,女孩不過是嫁出去的賠錢貨兒,就算是高貴如公主之尊,也逃不出這樣的思想怪圈,而她這個自小就沒有經歷過重男輕女思想毒害的現代人,實在是做不到和這時代人的思想接軌,如今被瑤琴一語點破,她心里的煩憂消散了不少。
當然,也不過就是減少了一丟丟罷了。
“你說的在理,多虧了有你在身邊提醒我,不然我怕是就要鉆進牛角尖里出不來了。”說起來,小七身邊真正意義上的危險,也不過就只有和藩蒙古這件事了,她實在不必如此憂心,想通了這些,爾芙松了口氣,起身將跪在地上做認罪狀的瑤琴扶了起來,笑著拍了拍瑤琴的肩膀,輕聲說道。
一夜無話,一夜好眠。
一覺睡到大天亮,難得睡得這么香的爾芙,明知道外面的陽光都已經灑滿大地了,仍然是戀戀不舍的在被窩里滾了又滾,直到外面的陽光都已經透過床幔,映紅了暗紅色繡金絲鏤空蓮花的軟枕,她這才叫過了瑤琴取來洗漱的家伙式兒,懶洋洋地歪在床上的簡單收拾了一番,艱難地離開了舒適溫暖的雕花床。
此時,小小的莊子上空,早已經飄起了縷縷青煙。
爾芙伸著懶腰,肩頭披著銀絲繡鏤空月季花紋的云錦披風,斜倚著窗邊,伸手推開了虛掩著的格柵窗,呼吸著山野中獨有的清新空氣,微瞇著眸子,望著剛剛灑水打掃過的小院子,輕聲喚過來整理床鋪的小丫鬟,指著院子一角,種滿了各色花卉的鵝卵石堆砌的小花壇,柔聲吩咐道“取幾支花進來擺瓶,再去廂房那邊看看百合格格起來了沒有,若是她起來了就早點讓小廚房那邊備飯吧。”
“主子,喝杯茶醒醒神吧”眼見著瑤琴恢復正常,丫兒也就照常過來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