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爾芙預料的一般。
裕滿見爾芙對馬車內的百合不聞不問,心下就有些不痛快了,但是卻也沒有當著外人的面給爾芙難看,只是扯著袖子一轉身,便躲開了爾芙上前攙扶的胳膊,親自撩開了厚錦緞的車簾,將腹痛難忍的百合扶了出來,這才扭頭對著爾芙,惜字如金的解釋了一句,“你妹妹身子不舒坦,這附近也沒個能就診的地方,阿瑪便只好將你妹妹送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瞧著妹妹的臉色是真不好,那咱們就不要在院子外頭寒暄了”爾芙不冷不淡地應了句,便扭頭招呼了院內早就預備好的軟轎過來,輕聲吩咐道,“快來人,將百合格格扶上轎子歇息,另給胡太醫那邊傳個口信過去,讓他抓緊準備著”
說完,她笑吟吟地對著裕滿屈膝一禮,扭頭上了另一頂軟轎。
裕滿瞧著爾芙離去的身影,便也知道他是傷到了這個打小就有點敏感的女兒了,只是這百合從小就不在他身邊長大,他實在是不忍心百合再多遭罪了。
這豪門權貴府里的日子,看著是金雕玉琢般的精致,可是實則滿是污穢堆砌,稍有不慎就會落個幽禁失寵的下場,更慘的還會連累到家族。
百合自小長在鄉野,雖說現在瞧著規矩什么的都學得不錯,但是到底是面子光而已,論心計、手段,怕是連單純的爾芙都比不上,他怎么忍心將百合送到那樣的人家去遭罪呢
他這些話不好和百合說,實在是怕傷到百合的自尊心,不好和爾芙說,實在是怕爾芙會胡思亂想,畢竟爾芙從小就表現得很敏感,稍有不順就會紅眼圈,他這個硬漢,也是真真怕了爾芙的眼淚攻勢。
“不知道百合的身子可還安妥”就在裕滿這般胡思亂想的時候,爾芙已經陪著百合進了胡太醫住著的上房,等著胡太醫給百合把脈診癥了。
事實證明,胡太醫的醫術就是那么的靠譜,且為人就是那么的正直,尤其是這個百合是四爺特別交代要小心的人以后,他爾芙的話音落,便半點猶豫都沒有的將百合的癥狀給說了個不離十,而且他還考慮到了爾芙聽不懂咬文嚼字的掉書袋,直接說起了大白話,將百合說得是滿臉通紅,這才打住了話茬,招呼著旁邊站著的小藥童去隔壁的藥庫抓藥、煎藥去了。
不過就是個鬧肚子,鬧得這么嚴重。
爾芙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裕滿這個疼孩子疼到骨子里的父親了。
這般想著,她扭頭看了眼同樣臉紅的裕滿,敢情是裕滿也不知道百合是得了這么個病呀,估計也是,這要是裕滿知道百合鬧肚子,也不會領著百合找大夫了,直接讓隨行的副將和兵丁收拾出一塊荒地就讓百合去方便方便,那不就徹底解決了。
“實在是麻煩胡太醫了,還麻煩您一會兒將準備好的湯藥送過去”說完,爾芙對著胡太醫點了點頭,便領著百合和裕滿往內院走去。
一進了內院,身邊也沒有了外人,爾芙指了指內室盡頭的那扇絹紗屏風,笑著說道“行了,你也別強忍著了,抓緊去吧,一會兒喝完了藥,好好歇一會兒就沒事了”說完,她就招呼著瑤琴上茶了,將裕滿讓到了上首的太師椅落座,這才笑著坐在了另一側的主位上,吩咐著丫兒領著臉紅脖子粗的百合去了凈室里方便。
“阿瑪,您說您也是的,怎么也不好好問問就讓我領著妹妹去見胡太醫,這女兒家的一點小毛病,也虧得胡太醫是這把年紀了,不然不是要讓外人非議百合的閨譽么”爾芙一邊將瑤琴奉上的熱茶,親手送到了裕滿手邊,一邊似是嬌嗔般的發著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