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是覺得上書院讀書沒意思,所以才沒去的”張寶兒見張大奎擼著袖子就要往外跑,忙一把抱住了張大奎的胳膊,撒嬌道。
“你說什么”張大奎瞪著眼睛問道,他一想到他虧損的私房錢就覺得憋屈,更認定張寶兒就是為了想要新衣裳,才會提出去書院讀書的這個事情,恨不得立馬就暴揍她一頓,好好解解氣。
就在他打算動手的時候,下地干活的王氏回來了。
“你們這是干什么呢”王氏一把扯過抱著張大奎撒嬌的張寶兒,略有些不滿的橫了一眼張大奎,冷聲問道,別問王氏為什么會有這個反應,張大奎本就是個品行不端的地痞潑皮,雖說這些年改好了不少,但是每次趕集去縣城的時候,他總是免不了和那些狐朋狗友的去小酒館里喝幾杯,弄得滿身酒氣才回來,所以她很是不滿意張寶兒和張大奎湊得這么近,再說一個姑娘家家的,最重要的就是穩重,她可不希望外面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閑話,白白玷污了張寶兒的閨譽。
張大奎強忍下要動手的沖動,狠狠瞪了一眼張寶兒,將張寶兒剛才說的那番話和王氏復述了一番,這才氣得丟了手里拎著的籃子,怒氣難平的坐在了炕邊上。
“為什么不好好去書院,不是你自己要去書院讀書的么”王氏雖然也聽得滿心怒氣,卻并沒有疾言厲色的斥責張寶兒,反而將張寶兒拉到了身邊,盡量平心靜氣的問道。
尋常人家的嚴父慈母標配,在張寶兒的家掉了個個兒。
張寶兒平時就最怕王氏板起臉,今個兒沒有好好去書院讀書,她也是害怕王氏教訓她的,但是見王氏沒有翻臉,甚至還難得攬著她的肩膀,肩并肩的坐在了炕邊,這心里就小小松了口氣,更加添油加醋的說起了讀書是件多么無聊的事情。
“無聊就不去了”
王氏簡直不敢相信張寶兒會為了這樣的一點小困難就放棄了這么難得的讀書機會,她小時候要是有這樣的機會去讀書,她就可以和炫彩坊那個女大掌柜的一般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嫁給張大奎這么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男人過一輩子了。
張寶兒并沒有注意到王氏眼中閃過的那抹失望,一說完就自顧自的跑到丟在地上的籃子邊,蹲在地當間,去翻看張大奎給她買回來的新式扎染水紅色花布去了。
“你說這孩子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都是你平日把她慣壞了”正在心疼自己個兒私房錢的張大奎不等王氏說話,便指著拎著花布往身上披的張寶兒,嘮嘮叨叨的發著牢騷,一個勁的指責著愣在那不說話的王氏。
王氏冷冷地白了一眼張大奎,嘆氣道“這孩子這幅樣子,到底是誰慣的,你心里頭就沒數,我懶得和你說話,也不想做飯了,你自己個兒領著孩子出去找飯轍吧”說完,她就很是失望的看了眼在地上照鏡子的張寶兒,翻身扯過炕邊箱柜上疊著的被子,蒙頭躺倒在了炕上,她要強要強一輩子,怎么兩個孩子就沒有一個像她的呢,好好的機會都不懂得珍惜,當真是白白她疼愛這么多年了。
沒了好大一筆私房錢,又被王氏冷嘲熱諷一番,張大奎也是氣得不行,他狠狠瞪了眼還在臭美的張寶兒,一甩袖子就往外走去,將房門摔得震天響,路過書院門口陸續而出的學生,還憤憤地吐了口吐沫,便直接奔豐臺縣城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去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