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圖魯要沖過來保護爾芙的剎那,蘇珩笑著站起身來,緩緩了一句,轉身離開了涼亭,將涼亭讓給了爾芙和巴圖魯,領著幾兄弟徑自離開了瓜爾佳府。
可是在他離開前,他找到了那個給他送信的丫鬟。
次日明,昨日沒有辦完的喪禮繼續。
爾芙又一次早早的起身,換好了一身替代孝服的素色衣裳,間只簪著幾支素銀的簪固定,整個人都顯得清爽極了,她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窗外明朗的空,暗道今個兒,不會再有搗亂的人出現了。
四爺作為瓜爾佳府的姻親,再一次出席喪禮,替爾芙做臉。
肅穆、沉重的禮樂,響徹瓜爾佳府的上空,隱隱約約的哭聲如絲綿般纏繞在每個人的身邊,宮中的和妃娘娘爾柔也安排了貼身大宮女出席,這是昨并沒有的一位貴賓。
爾芙看到這一幕,不禁搖頭笑了。
俗話得好,人不為己,誅地滅,可是若是一個人為了保護好自己的權勢,連骨肉親情都不顧了,那又何以為人呢
看來,她這位長姐和她的庶妹,才更像姐妹。
瓜爾佳府的祖墳就位于豐臺大營的西北方不遠處,一個不大不的莊子上,住著十余戶遠房旁支的守墓人,越過的莊子,送葬隊伍來到了一片背山面水的墳塋前,這是一片按照輩分嚴格劃分的墳塋,裕滿作為瓜爾佳氏這輩的領頭人,百年之后的安眠之所就位于中央偏下的位置,早已經從外地運來的上好材料,便那般明晃晃地堆在那里,十來個青壯男子一會兒工夫就將墓穴挖好,隨著郭絡羅氏的靈柩入土,這些人又轉移到了另一塊墓地上,動手將蘇都里氏的棺槨下葬。
兩塊漢白玉石雕琢的墓碑,紛紛被豎起。
爾芙站在祖墳外,隔著郁郁蔥蔥的青松翠柏,遠遠看著那兩塊墓碑上,未描紅的男子名諱,又看了看墓碑前站著的裕滿和巴圖魯,暗自為深埋地下的女人不值得,也許不久后,這些男人再來到這里祭祖的時候,他們的家里就已經住進了其他的女人吧。
喪夫,女子要自愿、或被迫的守寡一輩子,而那些死了老婆的男人,卻很快就會另娶新人,這世道是真的太不平等了,這該死的男尊女卑。
“我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里了”爾芙既是送葬的賓客,又是逝者的女兒,她強烈要求來了一次祖墳,卻被男女之別,隔離在了祖墳外,哪怕祖墳近在咫尺,她卻沒有資格進入,這讓她很是不痛快,她看著身側站著的四爺,回頭看了看帶來的馬車,搖頭嘆息道。
“不等喪禮結束了么”四爺并不知道爾芙心里的活動,也不知道爾芙已經被男尊女卑的思想觀念刺激得郁悶瘋了,見她這會兒提出離開,忙開口勸了一句。
爾芙聞言,猛地一回頭,抬手指著墳地里的那些男人,咬牙道“還沒有結束我是郭絡羅氏的親女兒,我是瓜爾佳氏的嫡女,我連進去祭拜一番的機會都沒有,哪怕我就站在這里,我還等在這里做什么,白白吹著冷風,看著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男人在那里故作悲傷的樣子么”
“這是祖宗規矩,各家各府的女眷都是這么過來的。
若是你真的舍不得你額娘郭絡羅氏的離開,爺命人雕刻一塊靈位送到莊子上來,讓你日日可以焚香祭拜,以解你的哀思可好”四爺忙將流露出怨憤之色的爾芙攬進了懷里,輕聲安撫著,他雖然不明白爾芙為什么會這般失態,他卻不希望爾芙因為這些事情,再一次的惹上麻煩,藐視死者,侮辱族中長輩,這樁樁件件都足夠將爾芙打入泥潭之中了。
著話,四爺就對著跟在爾芙身后的瑤琴使了個眼色,將爾芙抱到了馬車上,命已經準備好的車把式,趕著馬車離開了這塊充滿了悲傷、陰郁的所在。
隨著馬車嘎吱嘎吱的走動起來,隨著車窗外的景色變得陌生,爾芙回想著那些人將自己擋在祖墳外的話語,心中積聚著的不滿和怨憤,終于徹底爆了出來。
她看著身側四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如同瘋魔了一般,聲音低沉如自語般的質問道“憑什么男人就尊貴,女人就要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