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再次回到京里的時候,京城里的第一場雪都落下來了。
“本以為去莊上休息個十天半個月就撐死了,沒想到一走就是這么長時間,怕是府里頭的其他主子都要有意見了吧。”爾芙閑來無事地吃著切成花瓣狀的蘋果片,撩起車簾,瞧著外面銀裝素裹的街面,抿了口小炭爐上溫著的清水,笑著對來接她的鈴蘭,輕聲問道。
“主子說笑了。”鈴蘭淺笑著答道。
宮里出來的人就這點不好,太守規矩,要不是親近到一定程度,那絕對是一句真話都問不出來,好在爾芙也是閑話一句,并沒有想要探聽府里頭的消息,更沒有讓鈴蘭盯著府里頭其他女眷的想法,她笑著點了點頭,便也就不再言語了。
西小院里,仍然是那么素凈雅致。
爾芙一路回來,雖然是坐在馬車里,但是身子也乏得厲害。
她簡單收拾收拾,連行李都沒有顧得上歸置,領著丫兒和青黛往正院那邊給烏拉那拉氏請個安,烏拉那拉氏也沒有多留她說話,笑著和她說了幾句,便客氣地讓福嬤嬤給她送出來了,爾芙也明白烏拉那拉氏越嫌棄她,不樂意見她,她也不愛應酬烏拉那拉氏,她笑著和福嬤嬤說了兩句客氣話,便也就回西小院洗漱歇下了。
日落西斜,房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痛痛快快補過覺的爾芙,打著哈欠坐起了身子,叫過丫兒問了問時辰,任由丫兒將棉袍子搭在身上,趿拉著軟底繡花鞋,出了內室,望著朦朦朧朧的小院,努著嘴兒道“這個時辰,四爺怎么還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前面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說完,她就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邁步往樓上走去。
過慣了沒有其他女人的日子,她并沒有多想四爺去了哪里,卻忽略了丫兒有些尷尬的臉色,敢情在爾芙熟睡的時候,四爺早早就進了內院,只不過才到西小院坐下喝了盞茶,還沒來得及換身衣裳,便被新進府的側福晉那位朝鮮國公主李荷茱給請了過去,這會兒怕是都要在無雙閣歇下了。
丫兒吞了吞口水,生怕爾芙會問起四爺的去向。
怕什么來什么,說的就是現在。
爾芙叫了同樣補覺的小七下了樓,一邊翻看著小廚房送過來的菜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七說著閑話,看起來暫時是顧不上四爺那邊了,丫兒剛松了口氣,爾芙就隨口對著丫兒吩咐道“這一眨眼就這么晚了,四爺怎么還沒有過來,你打個人過去前院問問,這人是鐵、飯是鋼,就算是這些日子壓下了不少事,也不能連吃飯的時辰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