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會話,爾芙掩唇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了。
她倒并不是真的困了,連著睡了三天多,便是有再多的困意都已經睡飽了,但是看著四爺強打精神的和自己個兒說話,眼睛里的紅血絲都快把白眼球擠滿了,她實在是心疼得很,不過她知道她不睡,四爺絕對不會放心休息的,所以這才躺回到被窩里養神,反正床上鋪得足有三寸后,便是躺得再久都不會覺得累得慌。
聽著耳邊四爺的呼吸漸漸平緩,她小心地翻了個身兒。
這幾天,她一直住在漱芳齋里保胎養傷,雖然不能隨意出去,卻也聽說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德妃娘娘經常過來和她回憶當年,讓她對四爺的心疼在一點點累積著,若不是她還記得她是為何受了這么重的傷,她當真就要這么原諒頂著雪跪在乾清宮前為弘暉向康熙帝求情的四爺了。
到底是慈父心腸,她明白,也理解,卻做不到放下。
只是今個兒,當她真真正正瞧見如此疲憊、愁苦的四爺,她還是心軟了,繼母難為的事實,在四爺讓她承繼嫡福晉之位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與其這么折騰下去,還不如就讓這事隨著時間被一點點淡忘吧。
她相信四爺是個慈父,卻也是個嚴父,不會放著弘暉走歪的。
這般想著,爾芙伸手拂過四爺如刀刻斧鑿般的臉龐,笑著將臉頰貼在了他的肩窩,整個人都縮到了四爺的懷里,聞著他身上的竹香味,漸漸進入了夢鄉。
“真是個容易心軟的傻丫頭。”竊笑著睜開眼睛的四爺,喃喃道,他這兩日察覺到爾芙對自己的抗拒,他想要靠近,卻又怕傷到身體沒有調養好的爾芙,便走了曲線救國的路線,故意讓德妃過來給自己刷好感度,又弄得自己個兒很是頹敗的樣子過來,果然爾芙這丫頭心軟了。
利用小手段讓爾芙心軟,乖乖回到自己身邊,四爺在心里鄙視著自己,卻不后悔做這樣的事情,眼瞧著爾芙疏遠自己個兒,他又不能不去保住弘暉,他不止一次的后悔怎么就沒有和弘暉將送走烏拉那拉氏的事情說清楚,最終落得這樣子的下場,好在爾芙還在自己個兒的身邊,一切都還會彌補的機會。
一連半月,四爺每日都會來漱芳齋小睡一會兒,再匆忙回府。
他到底已經是出宮開府別居的成年男子,在后宮停留的時間太長,難免會讓其他人非議,今個兒,總算是從梁宇軼的嘴里頭,得到了爾芙身體無恙的確定答案,他再也不必獨守空房,可以將爾芙接出宮了,他特地換上了爾芙為他縫制的新衣,這才嘴角含笑地來到了僻靜的漱芳齋。
空蕩蕩的宮室,一切都仿佛是在夢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