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轉頭,一個開著半扇門的白事店,門口白幡晃動,半個身子探出門口,又縮了進去。
過了不久,一個披著衣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是你”秦昆意外。
補丁外套,旱煙,踩著軍綠色的鞋,那人出來,看到秦昆的時候,也有些呆滯。
“是你”
秦昆停下車,打量著對方,對方也在打量著自己,然后秦昆朝著白龍寺走去。
“喂,大晚上別去那里不詳”
年輕人勸著秦昆,他身后,探出五六個腦袋,一水的紙人,都在悉悉索索道“別去別去,不詳不詳”
“寧不為,左近臣去了哪”秦昆沒有理會勸阻,而是反問。
面前這個年輕人,正是祭家家主,寧不為
現在的寧不為,比起秦昆也就大了幾歲,30左右的年紀,扮相有些老,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有些猥瑣,和吳雄的氣質很像。
寧不為皺眉,面前這個年輕人,他見過,將近兩個月前,在呂梁,他和左師叔,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但是寧不為想不到,對方認識自己
“左師叔行蹤不定,我不知道。想找他去城西陰陽祠,這里沒有。”
秦昆和寧不為談不上很熟,只是知道他是扶余山一個前輩,不過老王曾經點評過南宗北派這些當家的,對寧不為的評價最高。
祭家的實力一直是扶余山第二,無論第一是誰。也就是說,祭家一直在保持低調,不爭不衰,黃河以北那次大戰,祭家家主喬山涼下落不明,聽說是被葛戰關起來了,而寧不為也蹲了三年的監獄。
有前科,是這個年代的詬病,寧不為沒什么手藝,家里親戚也都知道他蹲過監獄,于是出來后沒和家里任何人聯系,依然操起老本行,做起了白事生意。
一個陽人,五六個紙人,站在門口勸阻著秦昆,秦昆也知道白龍寺邪性。
但這是系統頒布的任務,怎么能止步不前。
“好了,我知道了,走了。”
秦昆告別寧不為,寧不為道“別去那里,不能再死人了”
死人
秦昆自信道“我不會死。”
寧不為咬著牙,艱澀道“曾經有個很厲害的前輩,就死在了里面,只剩一魂三魄拖著肉身走了出來。我親眼所見”
“我也很厲害,說不定比他還厲害。”
寧不為道“他是民國第一天師”
秦昆腳步頓了一下,身體僵硬,良久,才搖了搖頭“一抔白骨飛灰而已,哪能叫天師呢。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寧不為還想勸,發現秦昆已經走遠。
白事店里,一個儒雅老者走了出來。
“還算有種。”
儒雅老者看著秦昆遠去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語。
寧不為擔心地看向老者“左師叔,不要再殺人了”
儒雅老者微瞇著眼睛,露出笑容“寧家主,我從來不殺人,我殺的也都不是人。南宗北派,論規矩,我判家最為嚴苛,老夫難道不夠遵守規矩嗎”
“但一些人在入魔前,總能被勸住的你這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進去當年那位前輩,也是你眼睜睜看著他進去的”
寧不為紅著臉在爭辯,儒雅老者袖袍一抖“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要入魔,是命數,勸不住的。你難道不想看看,這個世間有人經歷萬重考驗,不會化魔的人嗎”
“那是傳說不可能有的陰氣入魂,擾靈智,亂心神,殺性四起,魔念滋生,沒人會在那種地方保持人性左師叔”
儒雅老者昂著頭,制止了他,淡淡道“誰知道呢。說不定這個世間,真有這種人。即便沒有,大不了等他入魔后,殺了他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