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醫生所說,等傷口的藥效一過,張為康實實在在的感到了術后身體的痛苦。
他只要稍微一動彈整個前胸就會疼痛難忍,晚上躺在床上根本不能輕松翻身,只能用雙手撐在床上艱難的調整姿勢。睡覺也特別不踏實,因為要長時間保持同種姿勢,身體特別的僵硬疲乏,而且一旦醒來以后就很難入睡。
另外,他的精神也出現了問題,老感覺到害怕,會想起一些過世的人,有自己的親人也有毫不相干的人。睜開眼害怕黑夜,閉上眼睛害怕縈繞在腦中去世的人影。更不敢想跟筱晨跟董梅跟陳靜瑄那些甜蜜的過往,現在的他沒資格享受將來的愛情。
他只有堅持同自己的恐懼心理作斗爭,他知道這是身體極度虛弱的結果,實在害怕的緊了就開燈睡覺。白天還好說一點,沒事他就在院子里散步,做做擴胸運動,他特別害怕自己的身體就此一蹶不振。
父親一有時間就給他捶背,按摩,這對他的恢復起了很大作用。那段時間,張為康特別的恐懼夜晚來臨,很多時候都忍不住想讓父親來陪他,但恐怕老人擔心一直堅持著。很多年過去了,想起來那段時間真的是一段永不會忘記的折磨。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有一個月,身體的病痛才算有所好轉,夜里也能睡踏實了。但是身體還是比較虛弱。張為康70多歲的姥姥每次來趕集的時候,都要看看外孫,總是說張為康臉色不好,人雖然胖,但是明顯的發虛。
老太太就認為肯定是被什么臟東西給招了,就和張為康娘作了一個小法式。老太太在張為康的周圍燒了幾堆紙,口里念誦了念誦,大意是讓所有不干凈的東西都離開自己的孩子。張為康任憑姥姥擺布,但心里知道自己是手術后元氣大傷的緣故。
不管怎么樣,張為康漸漸的好了起來,他已經能夠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了。他一般會在早晨走5里路到村北面的河堰上散步,有時騎自行車就走得更遠一些。下午沒事他就在家看父親從村委拿回家的報紙,再沒事就跟附近的鄰居打牌,身體也開始慢慢恢復了。但是心情卻始終不是很好,經常在家里跟父母發脾氣。
張為康爹娘也知道,孩子這么年輕就在家里養病,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身體上的病痛往往會讓人的思維特別的清晰,張為康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會想以前的一些事情和對未來的打算。他對這幾年的工作做了反思。比如原先他和洪皓總是對陳青的某些工作方法看不慣,現在想來陳青的做法其實也是正常的。沒有哪一個領導會喜歡會重用一個經常跟自己做對的人,換了自己也會這樣;哪一個領導都希望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出成績,這樣自己臉上才會有面子;哪一個領導都會重用提拔自己的親信,古今中外莫不如此。自己何必耿耿于懷呢!何必如此偏激呢!就像有句名言所說的,既然不能改變這個世界,那么就先改變自己吧!或者說要想改變世界,就得先讓自己又改變世界的能力,而這個能力是需要不斷培養的,在這個過程中人需要不斷的成熟起來。
張為康覺得以前自己是太年輕了,他需要不斷的成熟起來!
自己這個身體狀況肯定會對自己的將來發展不利。那么是消極的生活在失望的陰影里呢,還是逆勢而為,迎頭趕上呢?如果一切按部就班的話,兩年之后自己轉為中級職稱,再找一個條件一般的女人平淡的生活下去;可是想到在這場病痛中給自己照顧的親人,如果就這樣平庸的活著,自己拿什么來報答他們呢!經過一番思量,他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努力。要改變自己,要堅強的改變!想到這些,他迫切的想要回到平遠回到工作當中去。但是父母親不同意他回去,非得要修養三個月以后才讓他走。
董梅有一次來看他的時候也堅決不讓他回去,讓他在家多休息幾天。
陳靜璇倒是希望張為康回來,她更希望張為康能住在她那里,讓她照顧。張為康聽她這樣說,反而打消了要回去的念頭。
潘筱晨中間只給他打過幾次電話,讓他多注意休息,至于工作了,養好身體再說,否則什么都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