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保留下這樣一片美麗的山水,才留下了霸王猇這個珍稀的物種。”
“因此這部片子,拍攝者其實應該是我們大家,是所有逝去的,活著的,和未來的李家溝人和懸天寨人。”
“這部片子,是獻給我們祖先的禮祭,是獻給我們當下所有人的贊美,也是對我們后來人的殷殷叮囑和希望”
如雷的掌聲中,電影徐徐開始。
黑幕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劃燃火柴的聲音,然后出現一團火苗,接著引燃了個火塘。
一張滿臉皺紋的臉出現在銀幕上,懸天寨下來的鄉親們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藥媽婆婆。
婆婆嘴里哼唱著很多人聽不懂的歌謠,將一把滿是炭黑的水壺放到火塘上方,開始燒水。
背景聲音中,響起了一陣陣輕雷。
圍著火塘的人不止一個,有老人,有青壯年,有孩子。
歌聲仿佛從遠古傳來,充滿了宗教意味,讓人內心安靈,火塘的動蕩的紅光映照在眾人的臉上,顯得神秘而莊重。
輕雷牽引著歌聲,漸漸地加入和男聲和童聲。
一道響雷炸起,畫面瞬間切換到了雨夜中的山林,一張充滿麻點的貓科動物的臉在電光下清晰地暴露在屏幕上,然后夜幕重新轉入黑暗,只給人留下驚魂的一撇。
轉眼間畫面又切回到老屋內,眾人還在分茶合唱,鏡頭和山野間的驚風密雨以及那彪悍壯健的紫色身形切換幾次后,慢慢搖到了堂屋神龕上頭貼著的紅底黑筆的粗糙雕版畫上。
畫貼了太久了,斑駁變色,但是上邊一個手持鐵錘鐵釬的上身的兇暴神靈,以及它腳下兩只筆畫寫意的大貓,在電光和火光中,尚依稀可辨。
一夜的暴雨,將懸天寨洗得干干凈凈,屋瓦上發著瑩瑩的幽光。
山塘滿了,汩汩的泉水涌入梯田,將梯田里的水沖得渾濁。
田埂濕滑,不是外出耕作的好天氣。
云霧在山谷間升騰。鳥語,溪聲,竹林,石徑,構成了一副寧靜祥和的山村景象。
育爺爺起來了,開始整理自己奇怪的獵具,檢查牛角筒里的火藥,以及竹筒中的鉛子,背上那桿古老的火銃,朝山上走去。
鏡頭里邊的景色清新無比,濃濃的綠意似乎要躍出熒幕一般。
晨霧中的苦人窩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破敗的屋頂,黑漆漆的木墻,空洞幽深的門洞和窗洞,在濃霧中就像一個個想要擇人而噬的厲鬼。
影院內傳來驚呼聲,苦人窩的名頭,鄉親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不過實際的情形幾乎是所有李家溝人第一次見到,帶來的不光是驚訝和震撼。
在李家溝人的心里,甚至還有一絲壓力和慌張,甚至是一絲敬仰,這是外人無法體會到的一種情緒。
育爺爺怡然不懼,苦人窩在他眼里,就如山林草石般毫無區別,直接穿過這破敗的建筑群,來到了后山沼澤地上。
這里物產豐富,一路上時不時就有山雞,野兔在鏡頭里一晃而過。
一只野雞出現在鏡頭里,育爺爺取下銃來,開始瞄準。
然而直到野雞走出了視野,育爺爺都沒有開槍,因為他在雨后的竹林邊上,野雞經過的地方,發現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