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到處都是尸體。更奇怪的是看到這些尸體,心里卻沒有一點恐懼。
反而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淡漠。
當看到馬二的尸體之時,腦袋里屬于明軍騎兵黃漢的那點精氣神就完全散了,都死了,幾千精銳啊!蒼天啊!怎么就這樣結束了?
昔日袍澤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在眼前,那些鮮活的面容如今都變成了一具具冰涼的尸體。
“狗韃子,建奴畜牲,老子要你們血債血償!”一個戰士在心底里吶喊。
而抱著胳膊不斷打顫的黃漢另一個思維也終于得出了一個答案。
“我穿越了!來到了古代戰場?娘啊!玩笑開大了!”
沒有時間多愁善感,催命的冷風沒有一刻停息。一切的一切都得在活下去之后再說。
“人生豪邁只不過從頭再來!”老子居然來到了大明崇禎二年,繼承了陣亡在遵化城外的一位明軍騎兵的一切,沒什么好抱怨,既來之則安之。
很快樂天派黃漢就發現這個從頭再來真的很徹底,因為他發現自己連鞋子都不全,居然一只腳上只有類似于襪子臟兮兮的一層麻布。另一只腳上的牛皮戰靴已經張大了嘴巴。
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只戰靴是壞的才會留在黃漢的腳上,因為黃漢發現王全通遺體的雙腳上都沒有鞋子。
記憶中的戰士本能影響著黃漢的思維,裝備太重要了,建奴的騎射不是蓋的,在荒野行走被人家發現一箭射穿身體的可能性超過八成。
不過首先最重要的還是保暖,之后才是注意防護力。黃漢雖然是剛剛穿越過來的普通人,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戰場幸存的明軍精銳戰士,對于尸體的恐懼與尊重遠沒有求生重要。
身上只有殘破棉甲的黃漢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他顧不得骯臟,在周邊忙活起來,忽然發現這具身體的力氣很大,翻動尸體輕而易舉,只不過肚子太餓,人太累,翻得多了有些力不從心。
雪沒下多久,很松軟,積雪掩蓋下的袍澤被黃漢翻找出來,大部分都臉熟,一部分甚至能夠叫得出名字。
黃漢默默地干活,動作有些機械,他取了兩幅還算完整的棉甲重疊著穿在身上,再加上這身體本身的身體素質,人終于不再哆嗦。
那只光著的腳上也穿上了戰靴,雖然比較破舊而且尺碼有些過大,但是在黃漢用了三層襪子般的麻布包裹了腳伸進去以后,這雙拼湊成的鞋很合腳。
運氣還算不錯,也是后金軍有可能搶到了太多糧食和牲口,連許多死馬都舍棄在戰場上,沒有拖回去吃肉。
黃漢居然在一匹死馬下面發現了被壓著的半截戚刀,雖然刀刃只剩下了不到七寸長,但是也能夠讓他用慢慢割的笨辦法弄了一些馬肉。
后金那幫通古斯野人為了戰爭的需要,從來不可能放過任何鐵料,盔甲、箭簇、刀槍都需要大量的鐵來制造。
鐵到了這些獸類手中變成了殺人利器,于是他們就能夠更加有效的進行有組織的搶劫、大屠殺,能夠在建奴打掃戰場后找到半截刀子真的很幸運。
為了補充體力,黃漢強忍著反胃的惡心,吃下了一些生馬肉。也不知何時才能夠得到食物,為了有備無患,除了割下的馬肉,干脆又割下了一條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