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偉華的名字方方正正的填在了黑框里。收表的行政人員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又問了遍“確認無誤了嗎交上去就開始操作了,戶口定下來,后面就不能再修改了”鐘母連忙說“麻煩你了同志。”轉身的時候,鐘敬賢又開始抽煙起來。他靠在石磚上,眉頭緊皺著。“這事咱們做的肯定沒錯。偉華,必須是偉華。”鐘母確認似的說道。然后連忙掏出了資料證件。鐘家的戶口都在大屋劉,現在能填一個是一個。等到了周末的時候。遠在村里的老兩口才得知了這個消息。在這點上,夫妻兩個起碼是站在一個陣營的。偉華的戶口轉到了寶塔鎮,他成了鐘家第三個城里戶口。黑色的皮質首頁上燙壓的字體鄭重而醒目。他瞪著圓乎乎的眼睛。問道“我以后要跟媽一起住嗎”旁邊的鐘老太哄他說“偉華以后是城里人啦。”鐘母攔住了鐘老太,她猶豫不決的說“娘,我跟敬賢要上班,肯定帶不了偉華。他要是去附近的實驗中學上學。肯定還要一個人帶。”鐘老太詫異,轉頭一想,兒媳上工也是要緊事。便說道“這有什么偉華繼續留在村里,念村小不也一樣。我帶的過來。”誰知鐘敬賢卻說道“娘咱們現在戶口也轉到城里了。偉華就能去實驗小學了。干啥不比村小好。”鐘老太不以為意“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再說了,書念得好不好跟城里鄉里有什么關系,這是靠刻苦努力才能出頭,村里條件是不好,你記得你爹說過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當時不也是村小讀的書。”她想到一盤的四妮兒,補充道“兩個孩子一起念書就挺好,四妮兒又乖,帶著弟弟不比他一個人讀書強。”四妮兒坐在飯桌上一言不發,乖乖扒飯。偉華是家里的孫子,這重要性不用說,但是在鐘老太心里,四妮兒也有一席之地。這大的也就算了,雙胞胎的兩姐弟需要分的這么清楚么偉華戶口遷到城里,而四妮兒還在鄉下,從這點上四妮兒就吃了虧。她心里忍不住就對四妮兒有些偏疼。鐘老爹吹胡子瞪眼睛的說“我跟你娘還要下地掙工分不去城里不去”鐘敬賢和鐘母還是老實的,聽了當爹的這么說,也只能依著老人家了。兩人再工廠干了三個多月,手頭有了六七十塊錢。現在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還沒分家的時候,錢都要給父母。鐘老爹拿了這錢。便動起了蓋房子的念頭。今年秋收的時候,鐘老爹準備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一遍。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現在手頭有點錢,他準備把房子蓋大一些。并且準備作為以后偉華結婚用,子子孫孫傳下去。因此格外的慎重和舍得花錢,要蓋五間大屋。寬敞明亮這個消息飛到了陳家村,陳胡是個老實人,且十分孝順。他家做的是木匠。因此硬是弄了幾根老木頭過來,全都是放了好幾年的優質木料,水分都蒸發干凈,這樣的木頭用來做房梁就極好。再來就是大姑芬芳也派兩個兒子過來幫忙。過去的時候請水泥師父,找大木棒,扎成“井”字夾子夯土。鐵絲扎著石榫窯。陳平光著腳丫踩在泥里到處亂竄。草地上都是泥渣。陳安安靜些。蹲在地上玩蟋蟀。被大姑看到了,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一邊打了一下屁股罵道“一個個我都使喚不動了。陳平啊,你不干活中午就給我滾回家去”“媽”江夏就在這時候從豬圈后面冒出來。摟著兩兄弟說“走跟我去挑水去。”他個頭瘦的像個猴子,好像怎么都長不高。陳平喜歡跟他玩。兩個人嘴里叼著狗尾草。一溜煙就跑到鐘芬芳看不到的地方去了。氣的她狠狠的跺腳。對著人罵道“光知道吃飯不干活喂”另一邊七八個人使勁,鐘老爹佝僂著脊背去門口放了幾百響的炮仗,這邊炮仗尾音結束,幾個泥猴竄到院子里到處揀啞炮。壯實的男人吼聲跟著拔地而起。陳胡臉上漲紅。鐘芬芳跑過來說“喝點水不,我去燒了點水,你們要喝就在旁邊自己倒。”癩子也過來幫忙了,他是一天兩毛錢給使喚來的。聞言嘻嘻哈哈的笑,沖著鐘芬芬擠眉弄眼“多謝嫂子啊。”地基是早就扯過線劃好了位置。矮房子旁邊開始蓋,拆了一間蓋一間,免不了和鄰居打個照面。劉大夫一家一口人,也出來幫忙做飯之類的。西邊灶屋最先蓋,陳胡他爹刨了了一丈三的梁頭來。打算蓋房就蓋兩間灶屋。以后兒媳回來住一間,孫子住另一間。這是新梁頭。一丈一尺半的檁條。再就是磚腳。怕屋子里漏水積水。磚腳是從磚窯弄來的。燒的是麥秸。一般開窯燒個十天八天。不輕易開窯。不然就是十大車的麥秸。爐火不熄滅,推車的轱轆無法停歇。為了搞磚頭過來,得先和其他蓋屋人家打商量。公社也要有人說話。第二次搞大集,村里人都不是很樂意。劉七叔就想了個法子,從隔壁鎮弄了點煤過來,鼓勵村人拿農產品過去換。現在磚窯燒起煤來。千米以外都能看到滾滾的黑煙。省下不少麥秸。屋子跟腳也要砌磚,鐘家老宅院門口一圈圍墻早就被村里人趴了個干凈,為村里家家戶戶的墻壁做貢獻。蓋房磚塊都是現燒的,壘了七八層。里生外熟的磚包內土坯墻。冬至以前天氣變冷的時候,房子必須要砌好。否則凍一凍,就白砌了。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格外的早秋收結束的時候,天氣一日竟然下降了二十多度。嚇得鐘老太臉色發白,天還沒亮就趕著兩個小娃娃起來挑水活土。冬天最痛苦不是要干活,而是推掉的老房子。只能住在草率搭起來的塑料棚子里。四妮兒裹著棉被呆了兩天。非常不意外的感冒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