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扶在門把上,仰高臉,擺出一副風太大我聽不清的樣子,默默注視著片刻之前自稱饑腸轆轆的黃猿大將,和哼了聲作為附和的鬼蜘蛛中將。
三個人面面相覷,又過了好一會兒,等我差點不耐煩甩上門,兩位海軍將領又心有靈犀一樣不約而同哼了聲齊齊轉身走人。
兩個人磨蹭半天,下樓速度倒是很快,沒幾眼功夫就消失在樓梯轉角。
確定他們不會突然又回來,我飛快關起門,一邊猶豫是不是該去廚房拿一包鹽出來灑一灑驅個邪。
然后想想又算了,鹽巴也是要錢的喂別以為馬林弗德靠海撈盆水曬曬就是食用鹽,天曉得未經處理的海水里邊有什么重金屬,吃壞肚子怎么辦
回到客廳,原打算收拾下招待過客人的茶具,不想一眼又瞟見擱在沙發前矮幾上的兩個盒子,我愣了下,猛地回頭看看關上的大門,又看看連著露臺的落地窗。
兩個人落下的東西呃
這時候我殺出門或者沖到露臺喊,大概是能攔下人還東西,可是這樣一來,后續果斷會更加亂七八糟吧好不容易送走瘟神,我吃撐了又去招惹回來。
嘆了口氣,伸手闔上盒子,又把它們疊著捏在手里,轉頭找個儲物柜抽屜丟進去,心下決定過些天找機會再還給那兩位。
珠寶極美,鑲嵌的主石祖母綠油艷深邃,女人嚒對漂亮東西抵抗力都不高,我當然也喜歡,可還那句話,無功不受祿。
莫名其妙收下,晚上怕是要睡不著吧
關上抽屜,我又從柜子角落找出面鏡子開始端詳自己
黑發黑眼,白得營養不良的臉,左看右看都是看了十幾年逐漸熟悉的樣子所以,哪里有黑發碧眼的跡象我怎么沒看出來
大將黃猿和中將鬼蜘蛛,他們兩位果斷是色盲色弱老眼昏花還是故意拿根本不知所謂的借口上門調戲
似乎哪一個答案都不對。
左思右想半天還是不得要領,然后我把鏡子收回原處,一腦門霧水跟著飛速甩到九霄云外。
兩位海軍將領登門大概因為一些事,可惜的是他們不肯坦言相告,我什么也不知道,當然沒辦法給出答案來。
其實,如果他們肯開門見山詢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因為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事,這十幾年生活簡單得乏善可陳,基本就是家醫院菜場的模式,日復一日循環。
我的人際關系也不是很復雜,一查就清楚,更何況海軍早已經查過,娜娜進入科學部那時候,軍方已經告知我,她的家庭背景記錄在案。
黃猿和鬼蜘蛛,他們想追查的,我覺得應該是某些連我都不知道的東西,并且他們帶著一定程度的戒心,所以才試探。
當然,我沒有覺得憤怒,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事,還沒發生之前生什么氣換位思考的話,實際上,兩位將領的行徑已經稱得上溫和。
要知道,海軍的正義深處,見不得光的地方埋藏無數血腥與黑幕,我又不是孩子,哪里會天真得以為,這世上真的黑白分明。
別說是海軍本部,就是沒來這個世界之前,我那邊,卷進敏感事件的人,下場有幾個好我沒親身經歷,可網絡上信息大爆炸,什么匪夷所思的東西沒聽過
黃猿大將和鬼蜘蛛中將,已經很給我這個平民百姓面子,沒逮起來審訊只是旁敲側擊。
所以,我生什么氣繼續裝作不知道就好。
大海賊時代到如今,也只有馬林弗德的平民生活安穩無憂,為著這份平靜十幾年一直享受它而從未付出什么的我,對盡力維持它的海軍,根本沒權力抱有任何不悅心態。
守護是海軍陣營職責所在,這句話沒錯,可不代表享受和平的我就心安理得,受到懷疑就能理所當然開始仇視。
不高興是肯定,可我沒自大到愚蠢,遭遇一星半點錯待就認為全世界欠自己的,那種自私冷漠心態會讓自己再得不到別人的善意幫助。
莫名其妙叫人懷疑進而試探,我沒做過虧心事當然不心虛,加上顧著娜娜都來不及,也沒多余心思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