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匕首不過是為了安心些。
我們雙方大概都是在試圖找一個彼此的平衡點。
小孩子站到一米開外,目光恰和我坐下的高度持平。
也因為靠得近了,我看清楚她的模樣果然是個女孩子,十歲左右的小蘿莉,齊耳發絲,眼瞳是奇怪的水紅色,頭盔印著火焰紋頭盔眼罩蓋住的一側眼睛鏡片是奇怪的墨黑,視力不好嗎
或者那只眼睛看不見
還是個孩子呢裹著的布有很多沙土,小手小腳光著,看著叫人心疼。
我的娜娜在這個年紀的時候,至少沒有吃過這些苦。
想起自家孩子,出于移情,我的心更軟了些,所以語氣更緩和,“那個,我是安娜,你呢”
她抿緊唇角不說話,眼神里帶著奇怪的喜悅片刻過后,又一次小心邁開步伐,一步,一步,一步最后,站到我面前,伸手,戳了戳我的臉頰
冰冷冷的觸感一下子按在心上似的,我忍不住抖了下,非常非常冷
許是見我發抖,她有些驚慌的后退一步,見狀我趕忙繼續微笑,“我是安娜,你呢”
“人類”小孩子這樣說道,很可愛的聲線,內容卻非常古怪,“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我愣了下,不想這孩子忽然伸手摸到我的胸
喂
按在胸前的力道不輕不重,小孩子湊近的臉上神色里帶著很明顯的喜悅,“有溫度。”
哈保持著向后仰的姿勢,我滿頭黑線,外加大囧。
良久,發現這孩子依稀很沉迷的不肯拿開手,并且有越靠越近的趨勢,百般無奈之后我開口自救,“那個”怎么說呢隔著衣料貼在一塊冰上似的,雞皮疙瘩直冒。
還有觸感打從過了哺乳期,十幾年都沒有被貼在胸上的感覺,實在是很微妙啊
還有就是,你這孩子究竟打算撲在我身上多久你頭盔上那只角會戳到我的好么
一雙手按在地上保持著平衡,我半仰著頭,默默望天,嘴角劇烈抽搐中。
“莉莉妮特。”
陌生男人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而隨著聲音,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出現。
瞳孔微微縮緊,我看著出現在十幾米外,小孩子原先站的那個位置,渾身僵硬。
一個男人小孩子也就罷了,一個成年男人那就要另當別論。
我僵住,對方似乎也呆了下,隔了會,站在巖石影子下方的人才走出來,同樣裹著塊黑布,很隨便的樣子,行走間卻帶著一種奇怪的氣場。
目不轉睛瞪著他,而他同樣盯著我。
片刻過后,緩緩走出陰影的人顯露樣貌,深黑的發,微卷,略顯凌亂,冷硬輪廓與孤寂氣質奇妙的糅合,淺灰的眼睛,眼角微微斜挑,眼神
居高臨下俯視的眼睛,瞳孔蒼涼荒蕪,比沙漠還沒有人氣。
男人同樣是先在一米開外站定,拿毫無生機的眼神靜靜打量,也不知為什么,他很奇怪的和小孩子一樣,象是確認什么之后,淺灰的眼瞳注入一絲古怪的波動。
仿佛是喜悅
為什么
最后,我投降的嘆氣,“那個,能不能先讓這孩子”頓了頓,垂下眼簾看了看胸前這顆單個牛角頭盔,哽了下,才接著說道,“把手拿開,很冷啊”
冰塊一樣貼在心臟上,簡直象大夏天猛地拉開冰柜。
話音落下,男人看了我一眼,懶懶散散的開口,“莉莉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