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是敵人。”她壓低了聲線,音色里帶著些安撫的意味,“如果運氣好,也可能只是靠岸休整的旅行者。”
話雖然說得輕松,她的表情卻不是那回事。
眉心顰得更緊,轉開了看向逐漸逼近的存在感,周身浮出厚重壓抑的氣勢。
如果運氣好想了想,我拿著海樓石匕首,小心走回篝火邊,坐到自己原先那個位置上,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匕首插在枯樹樹干后側,視線正面看不到的位置。
完成一切后,又對著聽到動靜看過來的這人比了比,示意她等下有萬一的時候,自己想辦法過來拿護身兵器。
海樓石匕首的刀鞘被我遺落在不知哪里,反正它丟了很久,先前二段變型它一直以手鐲形狀扣在我手腕上,現在我和這人身上衣裳都單薄,根本藏不下一支匕首。
與其叫人發現奪走,不如事先藏起來,至少算是一種保障。
其實我沒所謂,島島果實發動的情況下,想奪走我的性命,來人起碼也得是海軍大將的武力值水準,并且一出手就狀態全開,不能給我完成惡魔果實與鬼族血脈轉換的時機。
嘛海軍三位大將,赤犬薩卡斯基和黃猿波魯薩利諾,這兩個我相信,只要我不是海賊王或者他老婆或者他孩子,兩位大將先生沒有理由必須殺掉我。
最后那位青雉庫贊,他的性格比較平和,更不可能動手。
而海軍元帥先生常年駐守馬林弗德,偶爾出門也就是去圣地瑪麗喬亞開個會,簡直快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宅男,不會隨便散步到七條航線。
剩下的將領們就是開打,現在的我也不怕噠
至于海賊方面,四皇遠在新世界輕易不會離開勢力范圍,王下七武海們呵呵
外掛好幾個的我根本不用擔心什么。
這樣一想,倒是這位海軍姑娘的處境比較危險。
因為既然躲起來無濟于事,我和這海軍姑娘就干脆等在原地,靜候來人登場。
等待的時間里順便調整自己的狀態,比如裝作沒有發現異常,營造出一種我們這邊力量薄弱的錯覺,以便麻痹來人。
所以啊我坐在橫倒的樹干上,這海軍姑娘也跟著回到她原本的位置,兩個人都一副休息烤火的樣子。
時隔許久,黑暗盡頭的足音漸行漸近,我和她兩人對視一眼,等到遠處的腳步聲停下來,顯然是對方在遠遠的察看動靜,于是她站起身,面朝著那處,也不說話,整個人氣息卻微微繃緊。
又等了會,一道龐大身影慢慢從夜色深處剝離,足音很重,一步一步踩著地表,鵝卵石石灘發出鞋底碾壓的咯吱聲。
目測如同一顆球的,小山一樣的男人走進篝火火光籠罩范圍,直勾勾的眼睛,目光兇性十足,掃視篝火附近一圈,接著自顧自走得更近,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他走到近前,模樣就更清楚起來,衣衫襤褸,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病態的龜裂,渾身惡臭,頭發粘成一縷縷一身狂暴戾氣,看人的目光象看著死物。
是海難的幸存者,并且他是海賊。
而看清楚來人,我邊上的海軍姑娘面色簡直難看到極點,“艾德蓋恩”象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恨不得立刻把對方大卸八塊的樣子。
“哦你沒死。”男人撩高眼皮,象是現在才發現還有別人的樣子,“海軍的小子,在桅桿上吊了五天,要不是暴風,你現在已經剝皮點成燈了。”
干裂的嘴角咧開,男人笑得如同一尾毒蛇,笑過之后視線移了移,目光對上我的,似乎怔了怔,眼神里頓時帶出亢奮與惡意,“還有個女人。”
我邊上的海軍姑娘冷聲喝道,“既然我活下來,該死的就是你了。”
說話間,她慢慢擺出戰斗姿勢,卻不想男人忽然大笑,粗嘎瘋狂的笑聲里抬手手腕用力往身前一拖這時候,他后方更遠的黑暗里傳來一記重物落地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