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這種事不急于一時,您說對吧”她一邊說一邊轉身,借著這個舉動肩頭沉了沉,不察痕跡地從他的掌心脫離,“薩卡斯基少將公務繁忙,我就不繼續麻煩您了。”
懸在半空的手故作無意地垂在身側,只是一瞬間,掌心失去的那朵溫度讓薩卡斯基下意識地收緊五指,手握成拳頭。
許是從他臉上看出什么,這人笑得柔和,然而口中說出的話卻客氣得拒人于千里之外,“麻煩您讓士兵找個房間給我休息,有需要我的地方您請人通知我。”
她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丟下非常叫人惱火的客套言辭就邁開步伐,行動速度非常快,看似不疾不徐幾息間人卻已經出現在方碑附近,迎上恰好在那守衛的士兵。
薩卡斯基在原地不動也不言語,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她背對著他,似乎正與士兵交談,隔了會又和那士兵一起回過頭看向他。
不知哪里來的風拂過,吹得她及踝的墨黑長發蜿蜒飛舞,她抬手將發絲挽回耳后,此時光線柔亮,他看清楚她的樣子。
她半瞇著眼睛,笑容溫婉又矜持。
幾不可聞的哼了聲,薩卡斯基點點頭,示意那士兵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得到回答,她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他等到她隨著那士兵離開,眼睛里的神色卻隨著心緒變動而浮出幾絲陰霾與危險。
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逼得他情緒不自覺起伏的人消失許久之后,薩卡斯基深吸一口氣強自收斂雜亂心思,慢吞吞返回廣場靠近內灣的前半部分。
他一出現,方碑附近負責警戒的隊伍當中有位士兵立刻迎上前,小聲匯報
依照指示,原本在此處的士兵分出兩人領著安娜小姐前去準備一處安靜的干凈房間,也就是巖壁上懸空的石室群當中某一處,先前勘察的隊伍發現那些空間內設施齊全,只需要稍稍打掃就能休息。
相信安娜小姐一定會覺得滿意。,說到最后,士兵以一句顯得古怪又熱情的話作為結束語。
這樣不太符合他麾下作風習慣的用詞,一時引得聽的薩卡斯基盯著面前的年輕士兵看了好半晌,直看得對方一臉局促又眼神躲閃片刻,他方才得到理由。
士兵在他冷冰冰的瞪視下,支支吾吾表達了對安娜小姐的滿腹敬仰之情,薩卡斯基一邊聽站在他面前這年輕人的詞不達意,眼角余光中瞥見邊上另外的警衛兵們同樣是一臉憧憬
看到士兵們不約而同顯露的類似神色,薩卡斯基想了想隨即反應過來,被他盯得滿頭冷汗的士兵們,并不是懷著某種特殊心思才對那人大獻殷勤,年輕士兵的異樣情緒,顯然出于另一種,算是在他意料當中的原因。
是那個人先前表現出的強大戰力,使得他麾下這幫士兵們改變了對待她的態度。
打敗并驅逐盤踞這片海域的恐怖異獸,領著軍艦安全進入阿契美尼德王朝帝都,找到黃金城;所有對旁人來說極困難的事,在她卻是信手拈來般輕而易舉。
她這樣的人,即使外表只是個看似病氣的柔弱女子,對于武力至上的海軍士兵來說也值得崇拜,在對待她的事情上當然也不再象先前那樣輕曼,而是敬仰又憧憬。
世界從來只憑實力說話這是千百年來唯一不變的真理。
當然,想明白歸想明白,這一刻看著面前這些驍勇的年輕士兵提及那人時的神情,薩卡斯基一時居然覺得非常刺眼。
即使心里清楚,他麾下這些士兵僅僅是出于力量的崇拜,對薩卡斯基來說也不愉快,象是某件他小心珍藏的寶物被更多人發現了一樣,微微失措的同時危機感油然而生。
許是他外露的氣息忽然多出幾絲危險,士兵們不約而同安靜下來,望向他的目光變得小心翼翼,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薩卡斯基冷哼一聲,面上到底沒有流露出更多不悅,只是揮手示意這些衛兵回到崗位,隨即邁開步伐,迎向朝著他這里趕來的一眾軍官們。
站在照亮整座城市的微光里,薩卡斯基回頭遠遠望了眼士兵們方才說的,那人前往休息的房間,頃刻間又不動聲色收回視線,轉而與他的這些心腹下屬們將注意力投入當前著緊的幾件事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