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我的人也住在城堡里,三天里我半睡半醒的時候偶爾能聽見一些動靜,床頭邊每次醒來也會有一碗藥汁,從溫度來看,非常準時,對方似乎摸準了我蘇醒的時間,所以才能夠恰到好處的每次都是剛剛好能喝的程度。
目前尚未碰面的救命恩人,是個心腸很柔軟的好人。
我想,今天應該能見面了,一來我睡得太飽了現在都沒有困意,二來打攪人家三天,避不見面怎么都說不過去,對不對
在被子里翻個身,把平躺的姿勢換成側臥,被子拉低些讓自己能看見位于床尾方向的房間門,我睜著眼睛,靜靜等著城堡的主人出現。
收留我的人,按照三天下來的規律,對方差不多也該拿藥汁來了。
我這樣想著,帶著感激的情緒。
又過了大概十幾分鐘,門外傳來動靜,一種聽上去很規律的奇怪的聲音,吧嗒吧嗒吧嗒仿佛是什么東西小心翼翼地敲擊,又象是蹄子踩在石板上的聲音
說到蹄子呃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
也或者不能說是我忘記什么,而應該是打從醒來探查過島嶼現狀之后,隱約盤旋在腦子的一種奇怪感覺。
我總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什么,只是腦子里那靈光一閃又消失,怎么都抓不到頭緒。
直到現在聽見仿佛是蹄子落地的聲音那個模糊的概念又出現,很可惜它還是隔了層薄紗,模模糊糊的讓我死活想不起來。
等了會,外邊那陣聲音由遠及近,一道存在感慢慢地靠近,最后停在房間門前我把腦袋撐高一點點,努力伸長脖子朝那邊看去。
小小聲的一記吱呀,房間的門輕輕地被打開,冷風裹著微不可察的雪粒卷進室內。
開啟的門,外邊沒有人。
呃不對。
不是沒有人,而是來人的高度不對。
很快反應過來,我立刻把頭重新抬高些,視線壓低下一秒,我的眼睛和一雙圓滾滾濕漉漉的黑玻璃一樣的眼睛對個正著。
v這是我。
Σ這是對方。
片刻過后,我猛地坐起身,腦子里象是有一根老舊電線忽然接上一樣,先前死活想不起來的感覺這一瞬間如同醍醐灌頂。
“啊”我沒忍住驚叫。
“咦咦咦”開了門被我看見的這只小家伙直接尖叫起來,然后是一陣兵荒馬亂,外加噼里啪啦亂響,卻是小家伙被嚇著了,手忙腳亂把原本端給我的藥汁連托盤一起打翻。
瓷碗飛高十幾度摔出一個小弧,黑褐色的溫暖藥汁冒著煙氣灑下來,下雨一樣淋在粉色軟檐禮帽上,給軟軟的顏色添上幾片小地圖。
接著,瓷碗三百六十度旋轉幾下精準扣在禮帽兩側凸出樹枝一樣的角,左邊那支的尖杈頂端。
最后,托盤掉下來輕輕地敲了敲禮帽帽頂,又敲了敲帽檐,三級跳一樣,一下一下,終點是地板。
這連貫意外發生得很快,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看得我目瞪口呆,外加立竿見影的滿頭黑線,懸在半空的手都忘記放下。
我一臉囧相,小家伙卻受到了巨大驚嚇似的,角上頂著碗慌慌張張地原地打了兩個轉,然后猛地撲到門框邊藏起來。
就是方向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