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什么都看不見,現在不知怎么,小孩子的身影居然顯露出三四分來,象是尚未著色完全的畫,半是透明半是實體。
不過也還是能看得清楚,團成團蜷縮在她胸口位置,面朝她側躺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子,金發。
果然是薩卡斯基挑了挑眉梢,得出結論后他把被子重新蓋回去,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另外這支手按在另一側枕邊,以將她完全禁錮的樣子,開口,“解釋。”
“這孩子是科學部那小丫頭,對吧”
“意識離體送回去就好,何必繞這么大的彎子,你究竟在顧忌什么”
這人因為支起身,他恰好附到她的耳邊,說話時嘴唇開闔甚至能碰觸到一小塊皮膚,薩卡斯基盯著咫尺間她散在枕頭上的墨黑發絲,冷聲道,“現在,解釋。”
說著他又逼近幾分,嘴唇擦過她的耳廓,丟下最后通牒,“我沒有太多耐心。”
短暫的靜默過后,薩卡斯基聽見這人低聲說道,“雖然聽上去有些象挑釁,不過我還是必須要說”
她靠得他近,說話的時候口中吹出的氣微微拂過他的側邊臉頰,吐息溫潤綿軟,蛛絲一樣刺入皮膚沿著血管攀爬,最后滲透到心臟,輕輕的在他心尖尖的位置搔了下。
一瞬間薩卡斯基只感覺自己側邊的半張臉溫度急速升高,他忽然覺得口干舌燥,某種瘋狂的念頭剎那間如驚濤駭浪疾狂翻涌,試圖沖破理智封鎖。
撐在她枕邊的手慢慢地握緊,手指攥緊掌心的純棉布料,薩卡斯基瞇起眼睛,微不可察的喘息,只是尚未來得及付諸行動,耳邊又聽得這人輕輕的笑了聲。
那淺笑聲似是漫不經心,卻無端端叫人覺得象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來。
“現在,離我遠一點,嚇著娜娜的話,就殺了你哦”她軟軟的說著出乎意料的話,收稍時音色里帶出幾絲狠意。
薩卡斯基怔了怔,下意識支起身,目光巡尋到她臉上,接著驚訝的發現,她的眼睛原本黑白分明如水晶的一雙瞳子,此時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充斥著混沌與壓抑的色調。
靜靜盯了他幾秒鐘,這人又徑直躺回床上,仰著臉看他,視線牢牢鎖定他的眼睛,開口道,“你要解釋,我可以知無不言。”
“畢竟也不是什么難言之隱。”
他和她兩個人這樣明明是非常曖昧的姿勢,躺在他身下這個人神情卻恢復了一派從容,被咫尺間的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連眉梢都不動一下,語氣也象先前那樣寵辱不驚的平淡,“事實擺在面前,她現在這樣不可以回去。”
給出許諾之后,她也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自顧自連貫的往下說
“她的靈魂只有五歲,可是她已經十六歲了。”
“如果帶她回去,十六歲的身體裝著五歲的意識誰能感同身受那是怎樣的一種災難。”
“用五歲的認知應對十六歲年紀的生活,對娜娜來說世界太危險。”
“我不能讓她這樣回去,找到解決方法之前,不可以讓她陷入危機。”
話到這里她停頓片刻,面上漸漸帶著嘲弄意味的表情,勾挑的唇稍,壓低了聲線,語氣半嘲半諷,“或許你覺得我小題大做,可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