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到先前,他就把視線投向虛無,嘴角又一次抽了抽。
賽尼奧爾從國都大街上強虜回一個女人,這件事是昨天的大新聞,人才剛走進王宮大門,謠言八卦就象肆意生長的野草迅速覆蓋每個角落,只要耳目稍稍靈通點的家伙都聽說了,遲鈍點的也很快會被普及這么件特級花邊新聞。
唐吉訶德家族內部等級森嚴,干部權威不可侵犯,不過,那些不涉及家族利益的事件上,連多弗自己有時候都喜歡八卦,所以上行下效,感情糾紛一類的小道消息就傳得特別快。
所以,傍晚人被帶回王宮,晚餐時關于她的種種猜測就已經在很多人嘴里說過許多次,連他這個幽靈都聽了幾耳朵進而被引發好奇心。
因為難得嘛
賽尼奧爾雖然打扮得特立獨行,實際上卻是個老派男人,和醉生夢死的海賊迥然不同,已經許多年,賽尼奧爾沒有碰過女人,生活過得象苦行僧高層們隱約知道內幕,只不過那畢竟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旁的人,哪怕是同伴也無權干涉。
然后,茹素許多年的賽尼奧爾忽然象別的海賊那樣強行虜個女人回來,這絕對是轟動的事。
所以他去看傳言里一見鐘情的對象,趁著其他有同樣興趣的家伙找足借口闖進去的那時候。
他雖然死了很多年,可還是存在,雖然沒有人看得見,也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可他隱約知道,如果連他自己都絕望,那么過不了多久就迎來真正的消亡。
他不愿意就此消亡,因為還有必須看見的結局,所以他一直努力裝作自己還活著,象活人那樣,高興,生氣,傷心,尷尬,好奇維持著屬于人類的情緒波動,這讓他能堅持下去。
隨著唐吉訶德家族自北海遠赴德雷斯羅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孤獨寂寞消磨了許多東西,包括那些復雜的愛與恨,他已經不在意,剩下是堅持。
心臟不再跳動,他也不愿意消失,他必須等著看見那個結局。
和那孩子約定好的,絕對的未來。
偏題了。
他溜進擠滿家族干部的房間,看見了從此讓他天翻地覆的人。
那場混亂不必再提,他旁觀時就發現,她什么也沒在意,其實只要她稍稍留心就能察覺到,當時在場的家族干部,實際上對她都帶著好感多么詭異,然而事實確實如此。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能溝通鬼神的特殊氣場,還是別的什么能力,即使她徹底得罪的多弗,最后也沒有下殺手,表面上是賽尼奧爾替她擋住攻擊,然而,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要殺的人,又哪里會是家族干部出言求情就能逃出性命。
是多弗不想殺她。
他了解多弗,所以才清楚,那是件何等詭異之事。
而若不是同樣察覺到王宮內位于權力頂端那幾位人物對她的隱秘好感,以艾達這女人的謹慎絕對不會立刻出手,連或許會露出破綻都顧不得,怕是發現了她的威脅超出預料才如此按捺不住。
不過算了既然她的目的是離開,他就送走她,其它的算了,德雷斯羅薩王宮埋藏的愛與痛苦,那些陳年的往事與恩怨,與她無關,他也沒必要讓她陷入泥淖。
她要離開,他只需要找機會帶走她就好。
等艾達,這個癡戀賽尼奧爾進而瘋狂的女人故技重施之后,自然就有機會。
想到此處,他分神盯了一無所覺的那個侍女,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