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死去多年,生前所養成的警醒與懷疑的習慣卻早已經根深蒂固,試問一個多年行走刀鋒之人,怎么可能嗅不出異樣征兆
可他還是決定留下,甚至說服她,安娜。
因為尼克的反常與不安,讓羅西南迪不放心。
他原本就很喜歡孩子,加上幾日相處,尼克那種性格極其頑劣對妹妹卻呵護備至的做派,隱約帶著他哥哥多菲小時候的影子,讓羅西南迪更在意小男孩幾分。
屬于移情的心理作用下,哪怕覺得不對他也選擇性忽略。
流落到萬國小麥島幾天,安娜帶著他始終不曾讓他離得太遠,只有今天,這次是他無視下意識警告的冒險之舉,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愿賭服輸。
而既然是他的失策,大人自己的問題怎么可以遷怒小孩子唯一讓羅西南迪覺得抱歉的是對安娜,她外出他卻落入海賊之手,等她回來
小男孩尼克沉默的朝前走,同時,自己太過任性落入海賊之手會給她帶來麻煩的愧疚,也在羅西南迪心里一層層加重。
隨著終點越來越近,除了愧疚更也生出幾分對自己此時束手無策的沮喪。
他什么也做不到。
附在小蝸牛身體里,別說舊日的水平無法恢復,就連曾經持有的那個用處不大的惡魔果實也隨著身體死亡而失去。
現在的他只是一只電話蝸牛,除了眼睜睜任憑事態發展,什么也做不到
哪怕他知道她,安娜很厲害也不會袖手旁觀,自己惹下的麻煩居然要波及到她,這件事,也還是太叫人難為情了。
垂低的眼簾盯著下方緩緩往后移動的地板,羅西南迪整只蝸牛都被灰色的消極顏色籠罩。
現場顯得很安靜。
片刻過后,無論是他無比沮喪亦或者懊悔,這一段距離很短的路也結束。
尼克停下步子,一言不發將他舉高,靜默中一支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無聲無息遞來,停在懸空的羅西南迪下方。
緊接著,輕輕拿住背殼的手指松開,瞬間失重過后身體掉在那個好整以暇等待的掌心里他徹底落入海賊之手。
羅西南迪驀的清醒,豎起的觸角眼睛,廣闊視野之內,他瞥見松開手的尼克踉蹌著后退。
小男孩的臉上仰得很高很高,隨著接走他的那個掌心緩緩收起,面上不自覺呈現出一種近乎崩潰的表情,目光錯也不錯盯著他,眼睛里滿是快要決堤的洶涌哭意。
一瞥之間,羅西南迪下意識張了張嘴,只是那句別擔心還沒得及說出口,小男孩猛地掉過頭,噠噠噠的跑步聲隨即遠去。
小小的背影一晃眼就被附近這些海賊,成年男人魁梧的身軀淹沒。
抿了抿嘴角,羅西南迪收回視線,回過臉目光抬了抬,慢慢的看向正收回手將他托舉到面前的這個掌心的主人。
等在這段路盡頭的瘦高男人,怪誕紳士帽、點綴夸張童趣元素的大衣、圣誕糖果手杖,標志性的猩紅長舌與尖刺般的鼻子
也是數日前在河邊野餐時碰見的那幫海賊,為首兩個最需要警惕的人物當中一位,新世界四皇之一夏洛特玲玲的長子,萬國的糖果大臣,夏洛特佩洛斯佩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