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擔心什么,可你有沒有想過,實際上安娜唯一的弱點是你。”
“只有你,才是唯一能威脅到她的籌碼。”
…………
言語間,薩卡斯基垂低眼簾,看著那小鬼平置于桌面的一雙手驟然握成拳頭————那小鬼一雙手握得非常緊,用力得指甲摳進掌心,微不可察的血氣沿著空氣彌散————是小鬼在猝不及防間被刺中內心最深刻的傷痕,所以才有這一瞬的失態。
他說的是事實,不止他和小鬼明白,連同那暗中無數的魑魅魍魎同樣心知肚明。
小鬼的憤怒也由此而來,除了無力反駁他,更也有痛恨自己弱小的原因在其中。
他知道,她的女兒娜娜拼了命變強的理由,已經不僅僅是她教導的‘保護自己享受生命’,更重要的是對小鬼而言,變強是保護她的另一種方式————只有變得強大才不會受到傷害,只有立于巔峰才不會再被敵人作為傷害她的籌碼。
兩年前在新世界與海賊團那一戰,到底是改變了小鬼的人生道路。
親眼目睹當今世界頂級強者的巔峰之戰,親身經歷過那種由于弱小而無能為力的痛苦,小鬼真正從她的護蔭之下掙扎而出,試圖展翅高飛。
然而雛鷹尚未能真正翱翔天際,小鬼的現在還處于成長階段,此時此刻,被觸及痛處的小鬼,她的女兒娜娜恨極痛極,同時卻無能為力,又一次的。
并非是海軍元帥與海軍少校之間的軍銜壓制,而是…切切實實的力量差距。
哪怕是未來王牌,尚處于成長階段的小鬼,與他的差距仍舊是道天塹鴻溝。
她的女兒坐在他對面,被強者壓制與被揭露事實的雙重屈辱,讓小鬼渾身氣勢繃緊得近乎崩潰,看著這一幕的薩卡斯基內心卻毫無波動,復又以不急不緩的語調,緩緩道出更為殘忍的事實:
“萬物之音的聆聽者,相信,馬林弗德海軍本部之內,你[聽]不見真實的人不會超過十個,所以很多事根本瞞不過你。”
“長生種——”
說到這里他慢慢撩高眼皮,隨即不出意料見到,直視著他的小鬼,瞳孔驟然縮緊,眉宇間浮起痛到極點的隱約瘋狂,只是同樣的,他再次置若罔聞:
“安娜的家族血脈藏匿著遠古神袛之血,太古時期長生種鬼族蒼龍一脈遺留人世的唯一傳承,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卻也不少,目前沒有人輕舉妄動是因為,她本身位于巔峰。”
“而你無法覺醒,因為你首先覺醒了克制鬼族的力量,霸王色霸氣壓制了你從安娜那里繼承的血脈,這件事知道的人同樣不少。”
“無法覺醒成為長生種的你,只有呆在海軍陣營之內才能保證安全,比起從你身上獲取鬼族的力量,海軍更希望得到一個未來王牌,大將甚至元帥,只要你有資質立于巔峰,你就永遠不會淪為試驗品,甚至生育機器。”
“現實遠比你想象的黑暗,小鬼——”
“無法覺醒成為蒼龍,你的血里同樣藏匿著太古神祇傳承,多得是野心勃勃的家伙垂涎,哪怕不是喚醒你,和你有后代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安娜一開始將你留在海軍本部,正是預料到這一切。”
“她為你耗盡心力,為你鏟除全部障礙,甚至在你強大到足夠藐視一切之前重返人世,為的也不是陪伴而是保護,因為她更知道,海軍之外有無數覬覦你的目光,稍微行差踏錯你就會萬劫不復。”
“政府,天龍人,暗世界,海賊,那些窺視無處不在,甚至海軍內部也并不是絕對安全,我想,作為萬物之音的聆聽者,你對這一切心知肚明。”
“你現在的安定,是她站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