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亮的眼翦對上她無限溫柔的水眸。
她驚住,隨即反應過來,繼續將床搖下去,“躺著睡比較舒服。”
宗政收回視線,沒有理她。
“要吃點東西嗎?剛才粥都撒了,你也沒吃多少,餓嗎?”杜陌優拉過床邊的凳子坐下。
見他依舊沒有想和她搭話的意思,杜陌優無奈的說:“你的傷勢總得讓我瞧一瞧吧,我必須確認你的感染情況有沒有加重。”
他依固執的偏過頭,腹部傳來“咕咕咕”的叫聲出賣了他的執拗。
這聲音沒有逃過她的耳朵,她探身上前,看到他半張臉已經紅了一片。
這個男人竟然也會害羞?
她去醫院食堂重新打了一份早餐回來,不過她沒張君瀾那么體貼,還給他親自喂粥。
畢竟他們之間只是醫患關系,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幫他墊付醫藥費、買早餐而已。
再執拗的脾氣也比不過人最基本的需求——吃飯。
她只將裝早餐的袋子敞開大口,任憑早餐的香味溢散,勾引人的嗅覺,觸及人味蕾的渴望。
宗政昏了三天多,早就餓的饑腸轆轆,自然抵擋不住這種誘惑,乖乖翻身起來,接過杜陌優遞給他的早餐。
“吃吧,吃完我看一下你傷口愈合的情況,”杜陌優坐在一邊,看著宗政吃早餐。
他吃東西極具野性,包子兩口吞掉,碗粥一口氣喝光,雙人份的早餐被他一個人吃光,抹抹嘴后卻依然不滿足。
杜陌優嘆口氣,轉身又去削了一個蘋果,盯著他吃完,才開始檢查他的感染情況。
他一直一言不發,像極了還在置氣的孩子。
她沒忍住笑出聲,溫柔恬淡的笑容仿佛瞬間能融化南極冰山。有人形容女人的笑容燦爛如春花,毫無浪漫因子的宗政瞧見她的笑容,深深的明白了這個形容的意義。
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后來心懷歉意卻不肯服軟,明明自己的遷怒傷了無辜的她,但她依舊保持那份溫柔淡然,顧及著他餓到前心貼后背的胃,顧及他傷口的感染情況。
他覺得,他的心被一種叫溫柔的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撞得他頭暈眼花,原本怒氣值爆棚,被她溫柔的水一澆瞬間歸偃旗息鼓,歸為平靜。
她留給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溫柔。
這種溫柔在他的世界中體會不到,也沒人會有。
這種溫柔帶著一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自然,而他世界里,除了囂張跋扈,盛氣凌人,絲毫沒有這種溫柔。
冰涼的觸感透過他的肌膚遍及他全部神經,看到她拿著棉簽,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替他處理傷口,他突然感覺心房有一塊要化了。
“傷口已經開始長肉芽了,說明感染已經控制,傷口開始愈合,”杜陌優得意小小興奮,“鑒定結果也出來了,不是綠膿桿菌。廣譜抗生素就能控制,所以不會花費很多。”
她在替他看病的同時,竟然連醫藥費也考慮進去。